卢仲元点点头,又担忧道:“少爷,您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顾茗翠道:“没事的,他们若真有铁证,必然早早就提审我定了我的罪,没必要这样拖延着。只是我也猜不透,拖延了这几日,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林教文冷哼道:“他们想着便叫你多吃几日苦头,也是好的。”他因着廖四叔的缘故,待顾茗翠到底有些不同,自己多方周旋抗衡,却还是抵不过李长亭送的金银珠宝和知府大人想要攀附李家的心思,颇觉泄气。这几日觉得自己这天下第一捕头的名号,着实讽刺,不禁萌生了退意。
顾茗翠倒比其他人平静许多,又叫卢仲元买来颜料,在狱中静静的作起画来。他画的景致大多是这一路跟映山一起走过看过的,有些是全貌,有些只是一隅。他先前交给卢仲元带回去的是一幅小黑的画像,他并不想画那蠢狗,只是惦记着映山上次想学,所以给他画了一幅。
卢仲元每日来好几趟,因暗中送了银钱,所以牢狱里的衙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他每次来顾茗翠都问映山在做什么,中午吃了什么,精神好不好之类的问题。卢仲元纵使是男子心没那么细,也看出点别样来,朦朦胧胧猜测到两人的关系后,倒也没有多吃惊,只是更多去留意映山,然后把他的状况告知顾茗翠。
映山也托卢仲元带了信来,顾茗翠展开看到上面拙劣的画和字后,忍不住轻轻笑了。那纸上画着两个看不清的人脸,还有一条只模糊看得出四肢的黑狗来。旁边写着“你、我、小黑”几个字。
卢仲元见他笑的愉悦,也凑过来看,看清后咂舌道:“映山公子画的这是什么?”
顾茗翠笑道:“师父不擅长字画,能画成这样,也难为他了。”他又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信交给卢仲元,“你回去吧,晚上不必来了,我在这安生的很,并没有什么不方便。你叫牛师傅他们多留意一些,莫要让贼子摸到府中来,伤了人,盗了财。”
卢仲元点头应声。
顾茗翠在牢中过了四日,到第五日时,那知府终于留出空闲来,派人将他提到大堂上去。
府衙中气氛甚是严肃,外间也有许多凑热闹的人站在那静静观看。知府拍了惊堂木,叫人把泼皮孙耗提上来,审问了一番。那孙耗自然说自己是被顾茗翠指使,才去李府纵火。知府指着顾茗翠,问道:“孙耗,你看清了,指使你的,可是这个人?”
那孙耗长的瘦小身材,贼眉鼠眼一副不安分的样子。他看着顾茗翠,眼珠子滴溜转了一通,道:“大人,就是他。”
“好,你把当日他如何指使你,许你什么好处等等一概说出来,若有一字虚言,休怪板子无情。”
孙耗道:“上个月初十,小人正在集月坊晃荡时,正巧碰到这位顾公子,他拉了我去一个见不到人的角落里,问我愿不愿意发一笔财。小人正好囊中羞涩,吃饭都困难,见有财可发,哪里不答应的。然后他就告诉我,他跟李长亭李老爷有仇,让我等他出门后,去李老爷家放一把火烧死他们全家。小的本来不愿意的,但是他允诺我一千两银子,事先给了我一百两订金,小的看了银两就发昏,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
知府道:“你既说他是拉你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去说的,自然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孙耗点点头,忙道:“但是小的有物证,小的之前已经交给大人们了。”
知府拿起旁边托盘上的香囊,“你说的可是这个?”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
知府嘴角噙着笑,看着顾茗翠,“顾公子,你来认认,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顾茗翠点点头,“确实是在下的东西。”
知府冷笑道:“那这就没有错了,你派孙耗去烧李长亭的家,害出两条人命来,此刻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顾茗翠道:“这香囊是我的没错,但是我离家前,一直放在府中卧房的枕头底下,并未交给其他人。这个孙耗,我既不认识,也未曾见过。”
孙耗叫道:“顾公子,你就认了吧,就是你给我的。”
顾茗翠并不看他,盯着知府,道:“知府大人,您可以打开香囊,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知府道:“本官之前已叫人详细检查过了,除了几味驱虫的药,并没有其他东西。”
顾茗翠勾了勾唇角,“还有的,除了药草,还有一撮头发罢?”
知府皱了下眉,问了下旁边的师爷,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冷声道:“便是有,又有什么相干?”
顾茗翠微笑道:“知府大人和堂上的众位大人,应当知道在香囊里放入头发,所代表的含义吧?况且我那香囊里,放的还是结发。”
知府脸色难看起来,外面围观的众人也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知府一拍惊堂木,怒道:“肃静,顾茗翠,你解释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顾茗翠道:“知府大人,那香囊是我与我爱的人的定情信物,其中放了结发便可以为佐证。试问,谁会用定情信物去给其他人做凭证?我顾茗翠虽然身家小,但也有几间铺面,若一定要给旁人信物,一块玉佩也是能拿得出手的。”他这时才看向那孙耗,语气冷凝起来,“你说你上个月初十见过我,是什么时辰见的?”
孙耗脸上已经渗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