碱面又称油面,加了碱做的面,呈黄色。一般店里卖的都是黄色的熟面,将生碱面条开水煮熟后晾凉加油拌匀防止粘团。放了碱面后面条会有一种特殊的香味,面条多搁几个小时也不会因发酵产生酸味。老家这边所说的面条,都是碱面,并不是挂面、拉面之类的。一碗清汤碱面,加上一勺肉汤,只要2毛钱。而店家都会在炉子上面炖着诸如牛肉、肥肠、鸡肉这些浇头。加上浇头就要5毛了,乡下人一般是不会花这个冤枉钱的。
“老板,有什么面?”杨小贝问道。意思是有什么浇头,如果你直接说面,店家就会给下清汤面。如果客人问什么面,自然是问浇头。蒋师傅一边手脚利落地把炉子开大火,一边回答,“今天有肥肠面,小姑娘要来一碗吗?”肥肠面好哇!馆子里的师傅用秘制酱料烧制,放在炉子上小火煨着,吃起来鲜辣软糯,十分入味,也没有肥肠的那股子怪味,自家烧起来总没有这个好吃。杨小贝闻言高兴地说,“肥肠面好吃!给我们来四碗!”
27 乡政府
廖主任有点着急,四碗肥肠面就是2块钱,这也太浪费了吧?出于礼貌这个时候总不能说太贵了咱们不要,可是……杨启泰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打算先把帐结了,免得人家再纠结下去。“这怎么说的!还让你们自己掏钱吃饭,大妈来给!”这样反而让廖主任不好意思了,是她上门去把人家拉过来,现在却还要别人破费。她起身非让杨启民把钱收起来,自己去付。于是面条还没有上桌子,两个人先为了饭钱推搡起来。
这种情形还老家随处可见。老家的人都是讲客气,讲面子。为了请客、送礼什么的一言不合就能争起来。以前在新闻上面看到两个人为了请客买单非要自己买而打了起来,杨小贝认为这对于老家这边来说简直司空见,。仿佛在这种时候不争一下不能表达自己请客的决心。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几个回合下来,老爸毕竟是小伙子,没有廖主任经验丰富,眼看就要落了下风,她才开口劝住两人,“廖主任别客气了,是我想要吃的,当然是我请客啦!就当答谢您帮我推荐进文艺队呢!”这话说的,廖主任爱听!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还是由杨启民付了帐。出门的时候小妹早就把钱都让他带上了,口袋里难得不羞涩,付钱的感觉就是好!
一会儿工夫面就好了。本来就是熟面,开水里稍微烫一下,碗里摆上调料,再加上浇头就得。于是几个人唏哩呼噜地速战速决,折腾到现在都下午了,冬天黑得早,今天还得赶回去,时间已经很紧张了。没时间去回味好久都没有吃过的肥肠面,因为桌上的其他人吃起来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杨小贝才挑了两筷子,他们的碗就已经空了。她平时吃饭就慢,吃面条更慢,这会只好用力地往嘴里塞面条——大家都望着她一个人吃,压力太大了。
“不着急,小心噎着!”看小妹吃得艰难,杨启泰赶紧劝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没有成家,但是看见小妹就感觉像自己女儿一样,总忍不住去关心她,心疼她。家里其他侄子侄女也没让他有这种感觉。小妹也最黏他,平时有什么话就愿意跟他说,自己的财务也都交给他来保管。不得不说,老爸你真相了!父女之间的感应是无法被时间和空间改变的,如果杨小贝知道他的心声,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到他怀里去,把什么都跟他讲清楚。
可惜杨启泰只是模模糊糊有这个感觉,杨小贝也没有读心术。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她还是明智地把秘密压在心底。好不容易吃完面条,几个人就直奔乡政府所在地。一个小小的镇子当然没有什么礼堂、剧场之类,平时文化活动都是在乡政府进行。天气好在院子里排练,下雨就在大会堂。条件艰苦,所有人却都乐在其中。
所谓乡政府,也就是一排两层的小楼,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反正也是开放式的,乡领导平时也都是卷着裤腿在地里干农活,乡亲们有事儿直接就过来找乡长唠唠嗑,说说事儿。哪像后世连个村部都弄得高大上得很,领导们更是高高在上,出入豪车,至于那个时候的干群关系,不提也罢。
一进院子,热闹的喧嚣就扑面而来。离正月十五就4天时间了,大家伙正紧张地在院子里排练。杨小贝他们在廖主任的带领下穿过排练的人群去找领导,好家伙!舞龙的,跳狮子的,踩高跷的,唱戏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杨小贝一边小心翼翼地穿过去一边在人群里找疑似老妈的人,却只见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哪里看得清楚。
走进东边小楼,廖主任推开一间办公室的木质大门,大嗓门叫道,“王干事,你瞧我带了谁过来!”乡里具体负责文化演出的宣传干事姓王,三十多岁年级,带个眼镜,倒是蛮年轻的样子。他正伏在办公桌上写材料,廖主任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他都已经习惯了乡村干部这种大大咧咧,拿干部不当领导的做派,头都没有抬起来就回答道,“廖姐,你再用力点我的门都要被你扯下来了!”
可不是,廖主任大力推门的时候,杨小贝都能听见那扇破木板门发出的呻吟声。廖主任根本没听出人家的嘲讽,径自向王干事夸赞自己的功劳。“你瞧瞧!这个是咱们村刚从浦海回来的杨小妹,他哥可是高中生,一家子都是文化人!”王干事抬起头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一位小姑娘,顿时眼前一亮。
因为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