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国公薄情,当年找了一阵子没找到后便也心淡了,想着自己还会有孩子,哪知道可能是老天爷的惩罚,多年来,他自那之后娶了无数的女人,却却无一人诞下子嗣,现在沛国公年老,过继赵贤在膝下,同时又开始费劲心思寻找他当年的那个女儿,即使是女儿,也是他唯一亲生的孩子。
赵贤一直在找那个妹妹,他为找妹妹而看过国公夫人当年的画相,在纪恒那里看到叶苏画相的时候便猛然觉得二人五官十分相似,果不其然,把叶苏的画相带回去一比对,活脱脱跟当年的国公夫人八分像,还有两分,像的是已经老泪纵横的国公爷。
纪恒没有说叶苏还活着。
沛国公知道自己女儿幼年凄苦穷困,饱受欺凌,还被人贩子几手倒卖差点卖到青楼里去的时候泣不成声,后来又去了纪府,当了纪家少爷的妾。
沛国公向纪恒问叶苏的事情一直问了几个时辰,他想到自己身份尊贵的独女竟然做了一介商户的小妾,还一做就是五年,差点把气撒到纪恒身上,幸亏赵贤一直在旁解释这些年纪恒对妹妹很好,一直是专房之宠,跟主母无异。
沛国公这才心里放下了点儿,把赵贤递上来的纪府此次的卷宗一笔勾销,说是好歹女儿也在纪府几年,纪府也算于她有恩,他不再追责。
纪恒发现自己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到了纪府门口。
他看着纪府朱红的大门,想到刚才国公府大门远甚纪府的气派威严。
叶苏啊,纪恒叹了口气,现在你若是在这儿,身份是沛国公亲女,该是我一介平民商户跪在你面前,向你行礼。我也根本娶不到你,即使有纪府全部财产当做聘礼,以正妻的身份也娶不到你。我甚至连提亲的门槛都踏不进去。国公爷的嫡女,要嫁只会是王爷皇子,怎会把纪家一有财无爵的小小商人放在眼里。
纪恒慢悠悠地进门,毛豆扑了过来。
“舅舅,还会有坏坏的人来吓毛豆吗?”毛豆问,在他的世界里,前些日子那些闯进来的官兵就是“坏坏的人”。
纪恒摸摸毛豆小肉脸,“不会了,已经都好了。”
毛豆盯着纪恒的头上看。他帽子刚才在马上颠得有点歪。
“舅舅,看,你头上有绿光。”
纪恒听到后微蹙了一下眉,将头上的帽子扶正,把毛豆交到奶娘手上。
夜深了,入梦。
纪恒在看到一目纯白的时候欣喜若狂。回来了将近半个月,终于又再梦见她了。
叶苏也看到纪恒,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站在纪恒面前,低下头,绞手指。
“你今天是不是头上又冒了绿光,因为我拍那场跳舞戏了。”叶苏抬头看了一眼纪恒,“你别生气嘛,就是工作而已,我为了今天这场戏还练了好几天交谊舞呢。”
纪恒摇摇头。
叶苏看纪恒不说话,瞪大眼睛,“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纪恒笑笑,坐在地上,“过来,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叶苏坐在纪恒身边,“什么事情?”
纪恒把叶苏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他说完最后一句话,转头看叶苏。
纪恒很惊讶,他本以为叶苏会哭,泣不成声的那种,却没想到叶苏脸上连一颗泪也没有,眼神表情都是淡漠的,像是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
纪恒揽过叶苏的肩,抓起她小手在唇上吻了一记,“你还回来吗?你有爹了,有身份了,我去找道士帮帮忙,说不定你也能有办法回来。”
哪想到叶苏非但没哭,突然还嘻嘻笑了起来,“嘿嘿,你就不怕我回来之后不要你?我可是沛国公的嫡女,那么高大上的身份地位,要嫁个王公贵子多简单的事儿,可看不上你一个小小的皇商了。”
“那也就怪我命苦喽,”纪恒摆摆手,“不过你放心,等你成亲的那天我一定要来抢亲,大闹你的婚礼,拼了命也不让你跟你那新郎子拜堂。”
“你要是赶来捣乱我就打死你!”叶苏举起拳头在纪恒胸膛砸了一下,她脸上在笑,但笑着笑着却把眼泪笑了出来,一把扑进纪恒怀里,头埋在他胸口,哭声不止。
“我不回去了呜呜……”
纪恒轻拍叶苏的背,静静地安抚。
叶苏边哭边说:“我才不认识什么沛国公,现在老了没有孩子了才来找我,他是沛国公就很了不起吗?我凭什么原谅他,当年他为了什么皇子就扔下我娘,把我娘害得那么惨。我小时候没饭吃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别人家的小孩羞辱叫野种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人贩子倒卖打骂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呜呜……我不要他!我恨他!恨他!”
“好好好,不回来不回来,我也讨厌他。”纪恒等叶苏哭得差不多了后再开口,“现在纪府的事也解决了,你再等我些日子我就回来,怎么样?”
叶苏从纪恒怀里抬起头,抽噎着,噘起小嘴,很歉疚地看着纪恒,“那你这些日子把帽子戴好好不好?我保证我尽量避着跟对戏的男演员太靠近,对不起。”
纪恒一笑,揉揉她头发,“好。”
翌日,纪恒把纪府所有的姨娘都叫了过来,每人给了一大笔银两,遣散回家。
纪茹很生气,但在她面前素来尊敬的纪恒突然来了牛脾气,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纪茹突然也没了主意,她恍惚间意识到,在纪府,到底还是纪恒最大。
纪府上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