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白看着云熙,心痛得搅拌,又怜惜得不知所措。云熙不让他杀皇帝,是怕他丢命,可是他为了云熙,真的性命不算什么。
“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云熙温存道。
宗白都要哭出来了。他只有那么一粒药,在扬州密室里向大哥要的,那药延缓两日才发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云熙起身,微笑:“我送你回去。”
他拉了他臂膀向殿外走。外面早黑透了,月光暗影里,路是平坦的,不用提防脚下。云熙的手是温暖的,转过头来,云熙在向他笑,夜凉风拂起发丝,美得无可名状。
宗白向值班人道了扰,索性拉云熙进了文渊阁。掩了门,拉云熙上楼,楼上有休息间,是先德宗幼时喜读书专辟的住处,一直空着,二人自然都知,进了隔断,宗白便将云熙按在墙上,近近的鼻尖贴上鼻尖。云熙笑了:“你不是也要咬我吧?”
“我舍不得。”宗白说着,珍爱地吻上他的唇。他要好好的爱他,安慰他。未来管怎样呢,现在他们在一起,彼此爱着。
云熙等待着,宗白稍稍迟疑。云熙方受了伤,今天又发生这么些事,云熙已笑:“喜欢就快些,否则我就走了。”
第20章 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为什么喜欢我?”宗白问。
“也许,你像我想象的那个人吧。”云熙有句话没说,其实,最初见宣仁的时候,他以为他是那个人呢。
初春的山野,那个年轻人卓然立着,风采气度怡然夺人心神。那是云熙第一次离家参加京城踏青诗会,以为世间的年轻人都这么出类拔萃呢。偏那年轻人也众人中看到了他,向他走来,主动搭讪说话。那时天地间都是青葱绿意,无限美好在心中跳跃着,希望万千,喜悦盈然。
云熙彼时还不知自己是爱恋,以为交到好朋友了呢。直到,他们不忍分离,相约下次见面,宣仁说,他要去扬州。
那就一起去扬州。
云熙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趁父亲随驾南行的当儿,悄悄带了面具由宣仁的随从安排混入了南下的队伍中。
然后才知,宣仁是成王。当宣仁面现满足、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他脚下的自己的霎那,他知道他们做不成朋友了。
他想交往的是那个山野中亲切年轻人,不是有着尊卑之差的皇族王爷。
宣仁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情。明明他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执意疏远?
宣仁以为他是惺惺作态,便用了强。那是云熙第一次被吻,不知所措,直到宣仁一口咬下。巨痛中云熙惊大双目,推开宣仁便逃走。狂乱的奔跑,满脸的泪,越来越愤怒,头脑也越来越冷静,他此生能避过一个王爷的□□吗?只有逃。当夜他就逃了,为避免被人寻到,只往偏僻山野里走。
山野里的生活哪里是他经历过的?他最后奄奄一息,觉得生存无望时,见山坡下有一队人行过,他什么也顾不得了,顺山坡滚下,摔在宗白的马前。他只想活。
然后他真的活了。温厚可爱的少年,有着惊人的才华,温暖尊重待他,好像他们早已是好朋友似的。
云熙惊恐受挫的心在与宗白相处的日日夜夜中又活了过来。人间还可以温暖明亮,如自己想象的那样。
宗白使云熙明白了一件事,爱是关心,不是伤害。当宣仁成心咬伤他时,不管什么理由,都不是爱。
他看着宗白对他崇拜的目光,听着宗白怀念母亲、谈论家时,就想,他这一生就在这园子里跟他过吧。这么想着,嘴角就现出笑容来。原来他已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