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疼得满头是汗,哆哆嗦嗦的靠着一条腿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两步后倏然倒地,昏厥了。
柳崇无奈地嗤笑一声,上前去把人提溜到车上,送去医院。
到医院去一检查,才知道这家伙被打折了五根肋骨,左小腿骨折,右手无名指跟小指骨裂,兼有轻微脑震荡等症状,得尽早治疗,柳崇问了问治疗费,得知大概得花个几千块后不禁有些犹豫,几千块,够给儿子买很多东西了。
然而犹豫归犹豫,柳崇最终还是点头同意治疗,不过得先回家去拿钱。
这下好了,不仅捡了个麻烦,还是个赔钱货。
将红毛丢在医院,柳崇骑车回家去征询程央的意见。
天黑漆漆的,柳崇回到家时程央还在睡,他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半。
柳崇轻轻走到床边去看了看小床里露出小脸熟睡的儿子不禁笑了笑,这才转身去蹲到床边,仔细注视着蜷缩在自己位置上熟睡的程央,抬手在他脸上温柔摩挲不忍吵醒他,虽然红毛的医药费要得急,柳崇却舍不得因为这个令程央睡不好,正准备起身出去时,程央却醒了。
“柳崇?”程央声音有些沙哑,他一脸睡意,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撑起来看看他,又下意识看向窗外,见天还没亮,有些好奇地说:“怎么回来了。”
“半路遇上点事就回来了。”柳崇坐到床上给他扯好被子随后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亲着他的额头说:“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程央微微摇头,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那今天是不是不去做生意了。”
“下午去,把剩货卖了。”柳崇抬手给他梳理睡得微翘的发丝,将温暖的手掌轻轻搭在程央头上,有些迟疑地说:“宝贝,跟你商量个事。”
“嗯?”
于是柳崇将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程央听,还把治疗的费用一并说了,程央听完已睡意全无,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钱,而是皱着眉一脸担忧地仔细打量柳崇,又伸手去细细检查他有没有哪里受伤,一边紧张地问:“你没伤着哪儿吧。”
柳崇莫名十分享受他关心的语气与目光,心里暖洋洋的,遂调侃道:“没事,他们哪里是你老公的对手。”
程央难得没反驳这话,“管闲事可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只要不是一群练家子找麻烦,我都能解决,我还要照顾儿子陪着你,不会去瞎逞能。”柳崇轻轻拍了拍程央脑袋,突然幼稚得很想把自己被敲了一棒的事说说,以便得到更多关怀,不过他向来不擅卖惨,更做不来太幼稚的事,未免程央担心,他还是把这话憋了回去。
程央总算是安心地笑了笑,转瞬又蹙起了眉头,要花几千块去帮一个曾经针对他们的小混混心里难免有些排斥,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最担心柳崇将辛辛苦苦赚来的几千块丢进去反而救条毒蛇,然而程央并未就此事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反问柳崇:“想好了?”
柳崇说:“想好了。”
程央点头,并未再问,“钱在柜子里,你去拿。”
柳崇亲了亲程央额头,起身去打开柜子拿了三千块出来,“宝贝,我去看看,想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带。”
程央想了想,说:“买面回来煮吧。”
柳崇嗯了声,走了。
回到医院红毛已经醒了,也不知是医生让他出的门诊室还是他自己出来的,此时正蜷缩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抱着胸口直吸气,柳崇也不去问候他,直接进门诊室找医生开单治疗,又去交了两千多的费用,拿着单子回来拍了拍红毛肩膀,“走,去治疗。”
红毛抬头看他一眼,继续缩成一坨,绷着脸不说话。
柳崇也不恼,若无其事地笑道:“要我拎着你去?”
红毛沉默许久,柳崇也十分有耐心地等着,片刻后红毛才梗着脖子恶声恶气地说;“不要你管。”
柳崇挑眉,“行,我不管,把你父母的电话给我。”
“我没父母。”
“亲戚?”
“没有。”
柳崇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看对方说这话时落寞决绝的神情并不像假话,倒是看不出这一脸嚣张的家伙居然是个小可怜,柳崇见他一脸别扭,估计也是拉不下脸来,突然就觉得对方其实也挺可怜,索性去握着他一条胳膊就把人提了起来,“放心,我还没能力施舍你,钱是借你看病的,记得打个欠条给我。”
红毛不说话,一脸别扭的象征性挣扎两下,也就老实的跟着柳崇一瘸一拐地走了。
等把骨折的地方全固定好,做完这些小手术后医生建议住院观察脑震荡,柳崇已捉襟见,正准备婉转拒绝,包了一条腿坐在轮椅上的红毛就不耐烦地说:“不住,又是坑钱的把戏。”
医生瞬间黑了脸,柳崇皱眉低头撇一眼红毛,随后歉意地对医生说;“抱歉,他还小,说话没遮拦。”
红毛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出了门诊室,柳崇说:“找个人来接你。”
红毛埋着头不吭声。
柳崇见状,当然清楚这家伙估计是无家可归了,“没地方去?你那些兄弟呢。”
红毛干脆利落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