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等得,可牢里的哥哥等不得啊。”
沈庆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一下哭了出来,“小姐,真是委屈您了!”
“谁叫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沈冬雪和衣躺在客栈十分简陋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角的蛛网,叹了口气。
赶路的一个月里,沈冬雪的男装扮的是愈发得和谐,一举一动竟是与同行的举人们毫无二致,不知情的人是决计看不出她的女子身份,只当她是个身形单薄的瘦弱书生。
同行的举人们一开始以为沈冬雪定是个从小娇惯坏了的富家少爷,还多有排挤,但经过这一个月的同吃同行,他们发现,单论吃苦和耐性,这个瘦弱的小公子并不比他们差到哪儿去。而沈冬雪又毫无富家人的架子,所表现出的谦恭也博得了众人的好感。于是等到京城时,几人已是称兄道弟。
辉朝的帝都名曰耀京,天子脚下,车水马龙。一行人一入京便直接去了朝廷专门为各地来京赴考的学子准备的学舍,登记完便开始无休止地温书。
沈冬雪记挂着牢里的兄长,心里有些急躁,四书五经在眼前晃来晃去,混着窗外的蝉鸣,更加心烦意乱。
若是考取不到功名,自是无法见到公主,无法见到公主就做不了驸马,做不了驸马就无法给兄长伸冤,无法给兄长伸冤,家中父母定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到这些,沈冬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担子压得喘不动了。
“沈庆!”沈冬雪脸上盖着书,躺在学舍的榻上,摇着手中折扇努力平心静气,突然喊了在门外侍候的小厮。
“公子唤小的可是有事?”沈庆进了门,立在书案一旁,垂首问道。
“你去打听打听,这京中可有什么好的戏园子。”
沈庆虽然不解为什么别家学子都在刻苦温书,而自家少爷要听戏,但还是乖乖去打听了。
过了没一会,沈庆就带着消息回来了,“回公子,三条街外有家程园,是耀京里最好的一家了。”
“行了,待本公子小憩一会儿,便去听戏。”
“那小的就不打扰公子休息,先退下了。”
“去吧,记得酉时来候着。”
“是,公子。”沈庆退出屋子,并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临近酉时,沈冬雪从兄长被问斩的噩梦中惊醒,抹去了额上冷汗,拿凉水洗了把脸,又换了一套锦衣华服,摇着折扇,像个纨绔子弟一般,叫上小厮沈庆,便出门向着戏园子走去。
☆、第 2 章 第2章
“清儿啊,眼见就要到会试和殿试了,你也不小了,不如父皇就点了这次的状元给你做驸马好不好?”皇帝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问道。
“回父皇,不好。”卫慕清坐得十分端庄,沉着脸回道。
“清儿!怎得同你父皇讲话!”一旁的皇后出声呵斥,似是不满女儿的无礼。
“皇后,无妨,这许久了,朕也想问问朕的宝贝清荷公主对自己的婚事有何看法。”皇帝对卫慕清的话并无不快,当真是宠。
“回父皇,儿臣以为,婚姻大事自当由父皇母后做主,但儿臣也不想下嫁一个除了学识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儿臣想,父皇既是有此打算,不如就让儿臣女扮男装,出宫与此次入京的学子一同生活、赴考,借此机会了解他们的人品,既能为父皇点状元时出一二分薄力,又能让儿臣一择良婿。”
“这成何体统!”皇后闻言,气急道。
“皇后莫急,清儿想法不错,只是你母后担忧的是,你贵为一国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这于礼,不太合啊。”皇帝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哪怕真的是于礼不合,言语之间也未见不快。
卫慕清笑了笑,摇着手里团扇道:“儿臣女扮男装不叫人发现,来日成亲之后也只是与诸位太太、夫人走动,今日之事又有谁能知道?退一步讲,就算被人知道了,儿臣贵为辉朝公主,择婿另辟蹊径又有谁敢异议?”
“这……”皇后闻言,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蹙着眉焦急地看着皇帝。
“清儿先回吧,朕与你母后还有话讲,此事朕会考虑的。”
“谢父皇,儿臣告退。”卫慕清起身行了礼,便出了皇后的星耀宫。
待卫慕清一走,皇后便道:“望皇上莫怪,清儿这性子真的是被宠坏了,都怪臣妾未曾管教好。”
皇帝出言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清儿被宠成这样,朕也难逃其咎。不过这性子真的是像极了朕年轻时,也幸好是个女儿家,若是个男儿,怕是不知要摔多少跟头。”
“那皇上是同意让清儿按她说的去做了?”
“朕最宝贝的女儿,只是想按自己心意择个良婿,朕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啊。而且清儿讲得也有道理,若是那些学子人品不行,学识再高也难成为我辉朝之栋梁,只怕成为国之米虫。”
“皇上所言甚是。”
“太子今日也该回京了,你们母子多日未见,晚膳就叫他过来这一起用吧。对了,叫清儿也来,让他们兄妹多联络联络感情,以后朕若是不在了,还要清儿多多帮扶一下太子。”皇帝深知太子性子温和良善,虽有治国之才,却是难以在众虎狼之中保全自己,只能希望他的胞妹——什么都敢想、敢说、敢做的清荷公主多多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