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承辉微愣,良久,点头道:“也是。”
冯俏闺阁里,刚刚和好的小夫妻正偎在一起说悄悄话。
“孩子几个月了?”章年卿摸着她的肚子,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冯俏坐在美人榻上,道:“前几天。”她温柔的摸着肚子,“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再怀上。”
章年卿摩挲着她肚子,百味陈杂。内心升起一股后怕,久久惊犹未定。
两人亲昵许久,丫鬟来问膳。章年卿趁机去安排马车,令人铺上厚厚的褥子,接冯俏回府。
趁章年卿不在,孔丹依对冯俏道:“幼娘,你还记得当年你们在扬州救下的兰星红蕊两姐妹吗。娘想过了,章天德如今贵为首辅,官场上迎来送往之事免不了。你的要求,娘仔细琢磨一下。她们两最合适。”
孔丹依看着冯俏神情,试探道:“既然章天德的房里不能终日空着,不若我们自己挑人填上,堵上悠悠之口。于你名声也好听。”
冯俏道:“还是不必了,天德哥答应我,他不纳妾了。这件事他会另想办法。”冯俏疑惑道:“再说,兰星红蕊年纪会不会太大了些。而且,她们不是畏惧男人,一直在庄子上住着吗。怕是不合适吧。”
兰星红蕊是章年卿当年救陈丹姿时,顺手带出来的两个苦命女子。因小时候受过太多苦,一直压抑着。被救出来后,得了很严重的恐男症。
孔丹依可怜她们,一直收留在庄子上,这一养,就是十五年。
孔丹依怜惜的摸着冯俏鬓发,心疼道:“她们若不恐男,我还不想她们。人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年纪大有什么关系,颜色好就行。”
冯俏心钝钝的疼,小声道:“娘,一定要纳吗?”
孔丹依拨着她细软的额发,“不一定。若没有她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如今有现成的好人选,何乐而不为呢。”
冯俏还是有些抗拒,“她们愿意吗?”
孔丹依信誓旦旦道:“冯家养了她们十五年,如今不过挪个住处。让她们帮我闺女挡挡外面的女人。她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冯俏想了想,“好吧,我听娘的。”左右落得清闲,以后再有人上门烦她。就让兰星红蕊去应付。
孔丹依道:“你且安心跟着章天德回去养胎,这些杂事就不要想了。剩下的事,都交给娘。保准一切都妥妥当当的。”
可惜,孔丹依话说早了。
姐妹花对男人深恶痛绝,一听说她们的恩人让他们做妾,姐姐兰星竟当场撞墙,说她受冯家恩十五年,此生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孔丹依。
妹妹红蕊贪生怕死,没有姐姐刚烈。却拿出在自己当年接客时挣的银钱,全部献给孔丹依。痛哭流涕道:“红蕊知道这些杯水车薪,恩人给我们十五年的安宁之地,妾身感激不尽。可恩人的要求,妾身万万做不到。求恩人放过我们姐妹吧。”
想了想,还觉不够,补充道:“这些年吃住冯家的银钱,我一定会想办法重新还上。”
孔丹依冷笑一声,斥道:“你们想的美。幼娘是我女儿,哪有做亲娘的往女儿房里塞人的道理。你们且放心,别说章天德你们见不到。就算你们想见,我还不答应呢!”
红蕊愣住,看着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姐姐,迟疑不定。
孔丹依放缓声音道:“待你们去了,衣食住行同现在一样。你们姐妹仍然住在一处,我一句嘱咐过幼娘,你们院里不会安排小厮伺候。平日也无需你们出去请安,只在有旁客上门时,帮我的幼娘挡挡那些不知羞耻的女人。”
红蕊大着胆子问,“敢问恩人,夫、夫人见客时,身边有什么人伺候?”
孔丹依瞥她一眼,淡淡道:“你放心,需你们出面的场合,绝无外男和小厮。”
即便如此,红蕊也没有当场答应。愧疚的给孔丹依磕了十个头,认认真真道:“我想等姐姐好后,和姐姐商量一下。”
孔丹依不予置否,又觉得她们有些不知好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两个小姑娘自小被送进那样的地方,什么事没经历过。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哪曾想会遇到陈丹姿。
都是命啊。
章年卿接冯俏回去后,更加小心翼翼。一直住在冯家的陶孟新见小两口真的和好了,不似作假。在京城留几日,也回河南去了。
陶孟新刚一回去,陶茹茹便上门问,“听说冯俏和天德闹性子,不许纳妾,回娘家去了?”
陶孟新面不改色,“我也是听了这个谣传才进京去的。”
陶茹茹不解道:“谣传?”
“可不是吗。”陶孟新道:“是天德媳妇又有孕了,回娘家住几天。不知怎么的,从京城一路谣传过来,就变成这样。什么纳妾吵架回娘家,滑天下之大稽。”
陶茹茹没有任何怀疑,暗恨道:“还好我没有轻举妄动。我看这些人就等着天德家宅不宁,看我章家的笑话呢!”
陶孟新同仇敌忾,“正是如此。”
安抚好陶茹茹,两人又说起冯俏肚子里的孩子,陶茹茹感慨道:“幼娘这个年纪有孕,委实艰难了些。”
“是啊。”陶孟新也有些担心,“我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好。只是侄媳这一胎,有些太能吃。让人不禁担心。”
京城,章府。
章年卿看着冯俏吃下一只鸭糊涂、一碟煨鹌鹑,两个酥油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