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翎一边布子,一边回答道:“五千多年了,纵是无趣也习惯了。”
言罢,游翎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况且,现在的本殿,只有自己了。”
琼儿心疼游翎,看他这副样子,心有不忍,正要上前劝慰两句,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踌躇间,这几日的那种恶心又毫无预兆地涌上来,这次更严重,居然催得琼儿忍不住干呕出声。
这一声来得突然,在这样安静的雪后的庭院中,听起来甚是突兀。
许久不听落子声。
只因为那被长指夹住、举在空中的云子一顿,停滞悬空在了棋盘上。
琼儿察觉到异样,强压住了恶心的感觉,抬起头来,却看到游翎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眼里有着读不出的沉默。
“主上?”琼儿不明所以,小心地唤了一声。
话音方落,云子已经掉落在棋盘上,敲乱了已经布好的棋局??原本夹着云子的手,一把握住了琼儿的手腕。
游翎的指尖按上琼儿的脉息,一阵说不出的诡谲沉默,突然在这积雪负压的凉亭中扩散开来。风,悄无声息地掠过。游翎的脸色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难看。
“主上?怎么了?”琼儿全然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
啪!
游翎将手拍在案几上,黑白的水晶云子散落了一地:“混账的畜生,你是何时诱惑的帝澜!??本殿爱的人,你也敢觊觎?!”
“主上?!”琼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本能地矢口否认,“主上,琼儿怎么了,您为什么生气啊……琼儿这几日除了端茶送饭,连同那位尊上说话都很少,琼儿不知道……”
“哼,”游翎打断了琼儿极度惊吓中的哭诉,冷笑道,“端茶倒水?只是端茶倒水,你就能怀上了龙胎?”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惊得琼儿半晌都无法回神。许久之后,他才愕然、颤抖着问:“龙、龙胎?主上……这、怎么可能,琼儿是雄兔啊……”
游翎眼底的冷笑里,杀气愈发浓重:“旁人兴许不会。可偏偏这应龙是至刚至阳之物,凤遇龙则为雌,如果交媾,怀上龙气珠胎也不是不可能。”
“可琼儿并非凤属,怎么会……”
“你自己或许不知道,但,你有着本殿的皇鸟之血。”游翎站起来,走近跪在地上的琼儿,居高临下、却寒意深重的看着他。
此话一出,琼儿也不知是惊愕还是恐惧,瞪圆了一双赤红的眼睛,半晌说不出怀来。
小殿有话说:
因为更文到现在,除了作者的互访,目前木有收到一个读者的留言,所以小殿也不知道自己的文风是不是适合在这里发展。如果还是如此清冷,就要考虑停更换路子了的说……
孽 债 ( 9 )
这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冰冷的石板上,只能看到帝澜五彩华服的下摆,和一尘不染的、隐绣着梧桐枝叶的暗红锦靴。他想不到,自己那日在药力之下与帝澜交合的事,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出来。
原本因惊吓而颤抖的声音更加萎顿:“主上,您在说什么,琼儿……琼儿听不懂……”
“还想狡辩!”
游翎的厉声怒斥打断了琼儿的辩驳。他冷眼看着脚下瑟缩的精灵:银发红瞳,白色裘衣。分明是最懦弱的精灵,为什么帝澜会看上这样的货色!
“帝澜应该喜欢的是本殿,你又算什么东西!”游翎一时怒火中烧,抬脚便踹向琼儿心口。白色的小小身子一声闷哼,滚下了凉亭的台阶,落入庭院的积雪中。
“主上……琼儿真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琼儿捂着胸口,一双赤瞳因为委屈噙满泪水。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男子也会怀上龙胎;更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一只卑微的兔精,会有高不可攀的皇鸟的血液。
琼儿只能本能的明白,无论是那日的分桃散,还是今日的龙胎,他,不过是他们感情路上的牺牲品。
可是,他是爱着他的主上的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百般委屈,终于还是由心声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琼儿连忙将嘴捂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游翎听到了那句抱怨,更是怒不可遏。
他足尖点地,轻掠过雪地,落在琼儿面前,抬脚便将整起身子的琼儿踢倒。红靴重重踩在那张小脸上,看着脚下之人露出惊恐的样子,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更加炽热的怒气。
“你还敢在这里叫屈?你勾引帝澜的时候,本殿想都能想到,该是何等下作的媚态,那时候,你便应该想到会有今日了!”
“主上……琼儿,琼儿只是因为媚药难耐……琼儿知错了……主上,主上饶了琼儿吧……”
委屈的声音,因为游翎足下用力,而变成断断续续的哭泣,可游翎充耳不闻。
五千年前,多少无辜的生命哭喊如此,游翎都曾挥剑斩杀毫不留情;甚至连在蚩尤的逼迫下生掏人心,他也不曾皱过眉头。
皇鸟,从来都是最高傲而没有心的种族。
“呵呵,你不知道也是自然??因为,连帝澜自己都不知道,”游翎的足尖勾起琼儿下巴,细细审查的表情,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他只知道,五千年前,是我亲手将我们刚刚出生的孩子灰飞烟灭;他却不知道,作为不死之鸟,只要神识还在,便能借由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