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国在外面混出息了,他好歹也是大石村走出去的,村里人想着跟他攀攀交情,多一条人脉跟出路,本来还有说有笑的,赵菊花一进门嚎嚎,孙建国就直接要离开。他们不能说孙建国错,当年的事老一辈的都看在眼里,赵菊花那女人是够没人情味,可赵菊花再没人情味,可貌似也没说错,那时候都是穷日子给逼的。
想当年村里本来就穷,又有那些人闹腾着搜口粮,他们大石村还算好些只饿死几个人,离他们最近的刘家村可是饿死一半。现在村里的日子依旧穷,自给自足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可人哪有不想过好日子的。整个大石村,这些年能走出去的除了根不在村里的凤家,也就孙建国和石三家里的大儿子石爱国两个。
穷怕了的老一辈人,早在石爱国初中毕业后,在镇上小学教书,村里人就羡慕嫉妒的悔不当初了。要知道当初石爱国跑镇上念书时,那会还健在的石长春可是一直游说村里其他孩子一起……现在,虽说现在不少人把儿孙送去镇上念书,还有石爱国照应着,可没钱没关系,镇上的工作可不是好找的。
石爱国当年能在镇上当教师,说起来还是亏了凤家留下的关系,石长春也是因为凤天幸的关系,跟镇上那个黄社员多有来往,平时自家吃不饱肚子也要大包小包的往黄家送,等石爱国初中毕业后借些香火情,送东西托人情才安排下来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填饱肚子外也就没什么出息。
就是石三也有自己的心思,本来还想着留人吃晚饭住上两天,没人的时候在说事,现在因为赵菊花的关系,孙建国立刻就要走。虽说等以后有空还回来,孙老大的坟还在村里,石三肯定他们家不会一去不复返,可这回来的时间可就不确定了,这次距离上次回来可是搁了四五年呢,下次还不知道会是那年那月呢。
石三急忙道:“在家里住几天吧,俺都让你嫂子杀鸡准备饭了,你们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孩子来回的折腾也吃不消,在俺家住一晚明个俺送你们去镇上,咱们镇上现在有车往县城去。”
不等孙建国拒绝,被众人忽视的赵菊花抹着眼泪,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铁菜刀往前面没人的空地上一扔。菜刀落在地面的闷响声让院里的人都面面相觑,孙建国咽下嘴里的拒绝,扭头冲她冷冷道:
“怎么,拿刀子吓唬我?想让我割肉还你的生恩?就你也配吗。我从记事就跟着我爹,我爹更是自己不吃也要往家里扒拉吃的。我能干动活挣得口粮也一样都被你藏起来,然后在偷偷背着我们爷俩吃。后来我爹病重起不来床,我们爷俩没饿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脸,觉得一句生了我就能抹消你干的事。”
赵菊花被孙建国脸上夹杂着狠意的冷冽吓愣住,不在嚎啕大哭,只是愣然呆滞的看着孙建国哭,连赵菊花自己都不清楚,孙建国嘴里说的事是她真的干过,还是孙建国故意骗她。赵菊花承认自己一身的小毛病,也承认她心狠,可孙建国是她亲生儿子,可对她这个亲娘比那些在她手里吃过亏的老娘们更恨她。赵菊花甚至觉得那是真恨不得她死,恨不得从来没有她这个娘哇。
“国啊……娘……娘……你是俺生的,俺就算对你没有十分的疼,可也是疼你的,俺是你娘……是你亲娘……你是俺儿……你咋能就恁狠的心往俺心里扎刀子……俺就是错了你也给俺弥补的机会呀,俺这心里难受的跟刀割一样……疼啊……老天爷啊,你这是要咋折磨俺……俺……俺的命咋就这么苦呀。”
孙建国冷笑:“我们父子饿肚子你躲起来偷吃时,怎么不叫嚎着心里难受,那时候你怎么就不想你儿子心里该有多难受,那时候你怎么不嚎叫着心被扎刀子一样疼。我爹躺在床上,病的只剩一把骨头,你嘴里天天咒骂他怎么不早点死时,怎么不喊心疼。你折腾这些,不过是想借着亲娘的身份名头,用孝义逼着我跟你低头,在好吃好喝的把你当亲娘一样孝顺。我爹死后你也立马改嫁,跟我们孙家就没关系了,现在更是有男人有儿女,我爹过世之后,我孙建国快饿死时不指望你拉一把,现在……哼哼。”
孙建国的话句句如刀,割的赵菊花心口一阵一阵的疼,坐在地上捂着嘴呜呜的摇头直哭,老泪纵横在脸上滑出道道痕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咽着哽道:
“国呀…娘错了…娘知道错了…娘真的后悔…可娘也有娘的苦衷啊…”
孙建国看也不看她,直接冲石三道:“这次回来假期紧,回去还要销假报道,等天气暖和有假期,到时我带着爹娘一块回来看看乡亲们。”
孙建国坚持要离开,石三真心也没留住人,提着的贡品也没带走,就留在了石家。都是实在的好东西,没人会舍得丢,村里人也没人忌讳在意这些。在村里人的围送下到了村口,孙建国先把三个孩子抱上拖拉机,在扶着馨妍上了去,扭身跟村里人再三告别,这时石三靠近,跟他小声要地址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