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手……”杜言疏再次强调。
“……啊……冒犯了。”唐文清终于意识到自己逾越的举动,忙松开手, 手心有层薄汗却忍住没往衣摆处蹭一蹭。
“……无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没必要牵连你。”杜言疏云淡风轻道,这是真心话,易家人不是省油的灯,缠上了不好应对,且唐文清如此清清白白毫无污点的一个人,若此番拉他下水,杜言疏良心会疼……
况且,他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得不偿失……
“晚辈再无法坐视不理!”唐文清郑重道,说着又下意识去抓杜言疏的手,杜言疏吃了一次亏,这回有了心理准备,稍稍往后避了避,巧巧避开对方抓来的手。
“……”抓了个空,唐文清的手顿了顿,讪讪收了回去,意识到自己的冒失,面上一阵红一阵青,大冷的天居然冒汗了。
“唐公子,冷静。”杜言疏面上八风不动,言简意赅提醒道。
唐文清故作稳重点了点头:“晚辈这两日探得一条出镇的路,可避开易家耳目,沿途也没设有咒符阵法,前辈且随我来。”
闻言,杜言疏心中微微有些诧异,易家此举也太猖狂了些,这无兮镇虽处于无人管辖地带,怎么说也属于观州玉州交界,轮不到他家插手。
瞧唐公子一心要帮自己,杜言疏不好再推脱:“有劳了。”
唐文清边左拐右拐疾步走边愤愤道:“这是晚辈应该做的,易家就是看准无兮镇位置特殊无人管辖,才暗暗布下人手阵法想针对前辈,太过卑鄙。”
杜言疏心下明了,猫鬼已除,镇上人失魂症已痊愈,唐文清还留在此处,定是顾虑自己的处境,这份心意当真难得。
“易家女修为我所杀这传言,是否还未传出去?”
“对,晚辈也是瞧见这两日无兮镇莫名多了许多修士,才暗暗打听到的。”
“他们打算对我用私刑?”杜言疏冷静一想,易家此举实在算不得光明磊落,新仇旧恨赖在他头上,又怕修真界出手干预,捂住消息暗暗在此擒人,来个先斩后奏,此后随便编个理由敷衍了事。
“晚辈正为此担心,现下无兮镇已布了天灵界,他们怕是真有这打算。”
唐文清这话说得委婉,布下天灵界,让外界接收不到结界内的灵流波动,就相当于关起门来私自了断恩怨了,可他们人多,杜家只得杜言疏一人,实在算不得公平磊落。
“易家女修士被杀,又是怎么一回事?”易家人虽恨他入骨,也不至于杀了自家子弟来陷害他,其中必有隐情。
唐文清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没打听清楚,据说那女子是当年易轻泽的表妹,听闻在她尸身周围探得杜前辈的灵息……这几日他们循着前辈的灵迹寻人,最后在无兮湖断了线索,料定前辈离开不远,所以才在暗中布下天灵界。”
杜言疏微不可察叹了口气:“这就很难说清楚了……”
“我相信不是前辈做的。”唐文清脱口而出。
杜言疏怔了怔,笑而不语。
唐文清看对方态度模糊,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补充道:“即使……即使真是前辈做的,我相信前辈一定有那么做的道理。”
杜言疏不置可否,半晌莞尔一笑:“谢谢你。”
他这一笑,细长的眉眼便弯了弯,浅色眸子里的清冷化了一大半,竟有些水光潋潋的意味,唐文清顿时心尖一颤,神思都跟着这缕笑恍惚了,半晌才稍稍缓和过来……
杜言疏自然察觉不出对方的魂不守舍,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疏淡,他虽紧跟在唐文清身后,却心有疑惑,凭易家的狡猾,怎么会有疏漏,让他们寻得一条逃脱的路……
“唐公子,且慢,这路恐怕有蹊跷。”
唐文清终于彻底回过神儿来:“前辈,有何不妥么……”
杜言疏正欲与他解释,忽而瞳孔骤缩,猛然抓住唐文清肩膀向后避闪,原先他们站的地方早已被灵流炸出一个大窟窿。
唐文清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对自己险些被炸成碎片的现实显然接受不过来,杜言疏面上依旧八风不动,也瞧不出个情绪来。
“易岛主不远万里到此,不妨现身一见。”语调平稳,不卑不亢。
“两年未见,杜三公子的修为想必又精进不少,杀人的手段也别出心裁了许多呢。”声音浑厚绵长,从远处磅礴而至,一听就知对方灵力浑厚修为了得。
话音未落,巷口便出现一个身着红衣的人影,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瞬息便移到两人跟前。易云灯本生得细眉细眼矮小枯瘦,可做了多年家主,也练就了一派稳重威仪的气势,时隔两年再见,他倒是沧桑了许多,可见这两年过得不怎么好。
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能好到哪里去?
“易岛主,人并非我所杀。”杜言疏淡然说道,信不信是对方的事,该解释的他都解释了。
易云灯冷冷一笑:“杜三公子何必再称老夫岛主,拜你们叔侄所赐,蜃炎岛沉了大半,易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你再叫我岛主,可不就是嘲笑老夫了么?”
杜言疏与他,无话可说。
“易岛主,你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