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冥,你的这一世,至少我能陪你到最后……”银色的鱼平静地说。
然后,它对霰雪鸟说:“美丽的飞鸟,谢谢你!我找到了我的爱人。请你把我放进他的怀里。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只是希望下一世我也能生做一只霰雪鸟,拥有可以自由飞翔的翅膀。那么我会更容易找到他,永远守在他身边……”
霰雪鸟默默无言。它遵照鱼的遗愿,把它放在了小男孩的怀里。
飞向蓝天的时候,霰雪鸟在他们的头顶盘旋了好几圈,长长的鸣叫,如哀如泣。终于,它还是飞走了。当它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它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去。仿佛有两抹洁白的云雾缠绕着,飞向虚空,消散在湛蓝如洗的天幕里……
【爱的距离】
也许这不过是习惯,
习惯了有你,
有你的悲喜,
完整了我的命运;
也许这不过是命运,
我丢失了你,
丢失了魂魄,
再也寻不到意义;
也许从没有意义,
才四处寻觅,
追着你的影,
我才找到了自己……
你记得也好,
不记得也罢,
找到你,靠近你……
我渴求着与你重逢,
即使只剩下清风一缕。
你觉察也好,
或者根本不甚在意……
当你不经意间回眸,
我,
就在那里,
那个一转身的距离……
——叶澜青青
第72章 飞鸟与鱼(下)
【次章】哭泣的霰雪鸟
没有过多停留,鱼的世界蒸融了。再次天翻地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毛骨悚然。只见到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片哀鸿,比起魔军入侵三界之状,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凄怆悲凉的荒野之上,一人一驹飞奔而来如电如虹。一声长吁,马嘶龙吟,前蹄踏空,襟发翻飞。待喝定身形,只见白驹丰神俊朗,四蹄矫健,鬃发飘逸,莹白如雪。那马上端坐之人面如冠玉,眉若流星,银甲雪氅,长剑锃亮。真是英伟逼人美如画,器宇轩昂赛潘郎,三千银丝飞云扯锦,一瀑匹练挥雾凝霜。
此人形容直与南冥一般无二。更为奇特的是,他怀中抱着一只霰雪鸟。那鸟似是有伤在身,胸翅处绷带穷结,隐约有血色外渗。
银甲将军勒马而立,远眺惨烈战场,眼中不但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张狂,一双碧水秋瞳,却满是悲凉。
此时,渊寂的声音又隐隐传来:“你的第二世生在了冰族。而弥苍也如愿以偿,托生为鸟,找到了你,日日伴你左右。你惜它有灵性,爱它懂情义,便以友相称,唤他“霰雪”。那个时代,冰族刚刚崛起,各族力量势均力敌。但凡强者皆有问鼎之心。三界大地陷入群雄逐鹿,割据争霸的战乱。但是与你而言,重归神族之列,如鱼得水。你天生神力,三界无人能敌。冰王野心勃勃,见你可堪已用,便以你为尊,委你为帅,征伐三界,一统天下。但是,看似平步青云、功成名就,实则暗流汹涌、危机重重……”
渊寂话音未落,只见一传令兵飞马来报,转眼间,已至白驹近前。
“启禀元帅,我王六百里加急,命元帅即刻回城,不得延误!”传令兵马上施礼朗声说道,说到最后却支支吾吾,“……只是……还有……”
“还有什么……说吧……”银甲将军心下叹息,淡淡说道。
“还有,三军原地待命。元帅……元帅只需一人还朝……”传令兵嗫嚅着,偷眼瞄着白驹座上之人。
“……知道了。”那人了然轻笑,从容应道,“我即刻独自回朝。你下去吧……”
“是!”说罢,传令兵飞马扬鞭,绝尘而去。
立于马上,他低头轻抚着怀中重伤的霰雪鸟,眼里满是隐忧。仿佛自言自语,他轻叹道:“霰雪,这便是命中劫数吧……即便你替我挡下这致命一箭,最终却依然无法保我性命……百万强敌于我不过螳臂之力,但我王一人却能轻易取我性命……如之奈何……”
重伤的鸟儿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哀哀凄凄鸣叫两声,眼中竟泛起了泪花。
再一次轻抚着洁白的鸟羽,他扬起头,怅然说道:“霰雪,不要随我回去了,我把你交予副将,待你养好伤便走吧……替我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也不要回来了……”
鸟儿焦急地扑棱了几下翅膀,想要飞起来,但是扎眼儿的艳红却从绷带下渗了出来。伤口崩裂,没挣扎两下,鸟儿就虚弱地倒在了他怀里。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温柔的话语如春风拂面,他眼里水光氤氲。安抚着鸟儿的躁动,他释然说道:“我知你心意……但是,我违背王命,放了明令杀降的各族兵将,遣他们回乡,本就欺君罔上。朝中奸佞当道,不知如何煽风点火,此罪定然罪加一等……”眼中满是疲惫落寞,他继续幽幽说着,“更何况……我功高盖主,我王早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如今三界各族被我族压制,均逢迎示好,恐怕我已无利用价值……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此等铲除我之良机,他岂会轻易放过?此番回朝,我必然凶多吉少……”
霰雪鸟把修长的脖子靠在他的腿上,静静听着,眼里泪光闪动。没有再挣扎,也许已然明白挣扎也是徒劳。
“我一人性命何足挂齿……只是……”说到这里他蹙起眉头,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