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犹豫了一下:“尸骨无存如何就确定那是蔡侍?”
“蛇窟里有一只蔡侍的鞋子,且还有一截腿骨。”小侍道。
“腿骨?”云鹤看他。
“这一阵都没有投活人下去,那便只能是蔡侍了。”小侍理所应当道,“进了蛇窟的哪里还能逃出来。”
云鹤沉默不语,看来秦时做得很是天衣无缝。不过,一个奴仆死了,皇帝那样的性子会在乎?
果然,到蛇窟之前,只见皇帝正在那方转悠,看起来十分焦躁。见云鹤过来,也不顾君臣之仪,皇帝便急道:“赫卿,巨蟒出洞了!”
云鹤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顿时没了言语。
“蔡近侍定是被巨蟒拖进蛇窟的,那方有一道痕迹,”皇帝一指近旁的一处痕迹,草叶压出一条,周旁的矮灌丛掉了一地的断枝,明显是有什么被拖拽拉出来的痕迹。
云鹤看了一下,的确是如此,他便问皇帝:“这蛇一直是蔡近侍在照料?”
“也有旁人,蔡近侍并不是每日都来。”皇帝道。蔡近侍过来一般都是带了活口过来喂养的,平常哪里会过来。
“这应当是夜里过来的,”云鹤查看了一下,对皇帝道,“这处拖拽的草地上,露珠还在。若是清早被巨蟒拖下蛇窟,这草上必不会留存露珠。”
“夜里……”皇帝才想起,昨日有个丑奴竟然爬床,半夜他醒来便是大发雷霆,让蔡近侍直接拖人狠狠惩治。不过,一觉醒来他就忘了这茬事。他便道,“赫卿,关键不在这蔡近侍上,关键是这巨蟒!”
云鹤看他。果然,皇帝怎么可能对一个奴仆如此关切,他关注的问题定是与奴仆的生死无关的。不过,他不太明白:“巨蟒?”
“巨蟒十几年没有出洞过了,”皇帝的神色很惊慌,“上次巨蟒出洞,便……是先帝驾崩……”
云鹤明了,皇帝这是在为自己担心。他道:“十几年前,臣还小,但先帝是病逝的事臣还是知晓的。臣猜想,这蟒蛇出洞只是碰巧。”
皇帝犹豫,还是觉得这略有不详。
“再则,皇上是真龙护身,这些个长虫如何能干扰到皇上的气运?”云鹤道。
“古籍上可有这类传闻?”皇帝自问看书不多,这举朝上下惟有大司农是出名的博学。
“未有。”云鹤道,“只有家蛇的记载,并未有巨蟒的记载。祖先化身家蛇巡视平安,只要不冒犯,恭敬引导,家里便是太太平平的。皇上不必担心,这巨蟒并没有任何传闻。”
皇帝稍稍放下心,不过还是皱眉道:“之前有……颐娘娘落井,现下有蔡近侍卷入蛇窟,再有这巨蟒出现,朕总觉得有些不太平。”
“臣倒是不知。”云鹤道,“臣只知后宫嫔妃若是风头太盛,便会影响到皇室气运,甚至令帝星晦暗。这巨蟒……倒是没有这样的传闻。”
“后宫嫔妃……”皇帝立马想到最近皇后和慧贵妃越发没规矩了,如此一说,他想起先帝宠妃残害嫡皇子,以致皇室人丁凋零。他沉了眼眸,大司农所言非虚,那些个嫔妃的确是该约束一下了。
云鹤见皇帝大概是有了觉悟,便没有再多说。坤若君曾在西北对齐骛有过照拂,如此也算是替他还了情。
“赫卿看,是不是要做场法事保皇室平安?”皇帝又问。
“这……应当询问蔺奉常。”云鹤笑,“臣对此不太精通。”
皇帝哑口,他下意识地更信赖大司农,总觉得朝臣里没有比大司农更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