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桢猛不丁听见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好笑。
他并不是真的信了孙少宁的邪,就是忽然听见一个来自于别人口中,对自家对象作出的新评价,他下意识想要观察一下权微是不是真这样。
杨桢第一次看见权微,自己懵着而权微带怒,谁都没心思关注对方长得是不是玉树临风,后来磕磕绊绊地熟悉起来,有点温水炖青蛙的意思,因此杨桢自己也有些一锅乱炖,没逐条分析过权微怎么怎么样。
通常“娘”字用在男x_ing身上,通常指的是此人外貌女x_ing化,同时态度软弱。
可杨桢上了心来一看,发现权微光是态度就出线了。
自打权微脱单以后,浑身带刺的气场已经收敛了不少,但在这一行3人里他还是最拽的,气焰嚣张的人通常更容易被人注意到,他这么受欢迎,可能跟臭脾气也有点联系。
再说长相,他的五官要是单个拧出来比较,眉毛没有孙少宁浓,眼睛也没有杨桢的大,眼皮要单不双的,一边双一边有些内双,经常用左边的牙嚼东西,所以左脸上的咬肌比右边稍微大一点。
权微主要可能还是赢在脸小和皮肤上,脸小模样就显得秀气,而肤白堪可遮百丑,再说权微原本就长得不错。他的五官很协调,颧骨、颌骨都柔和,但没有女x_ing那么柔润,脸部线条明朗、个子高力气大,都是很男x_ing化的特征。
非要为说娘炮强挑刺的话,那就只有右边耳垂上有颗径围2左右的痣,不细看注意不到,猛然瞥见可能会被误认为是耳洞。
杨桢看来看去,觉得娘这个评价调侃的成分过高,权微顶多是有一点点长相上的秀气。
可权微就没法跟他心有灵犀了,被杨桢打量得频频皱眉。
孙少宁嫉妒他由来已久,相爱相杀多年,说什么权微都能左耳进右耳出,污蔑就是嫉妒,吹捧就是有事相求,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对方进而获得最大的优越感,就是他们不存期待的友谊天长地久的最佳打开方式,但杨桢又笑又看的,就是对孙少宁无声的附议了。
天大地大,不如家里起火事大,权微给了孙少宁一个回头再来收拾你的眼神,转而去质问杨桢:“他人身攻击你男人,你还笑得这么欢乐?你的笑点是不是中毒了?”
杨桢登时更乐了,指了下孙少宁狡辩说:“没有,我在笑少宁,这么假的话他都说得出口。”
孙少宁:“……”
他冤得慌,能指天发誓,杨桢笑的时候一个正眼都没看过他!
对于权微来说,这言辞就很动听了,窝里没反,他才能放心地抵御外敌,他看着孙少宁,话却对着杨桢说:“因为他的良心早就痛毙了,我这样的都叫娘,那他这样的,就只能当大太监了。”
孙少宁十分j-i贼,立刻拉杨桢共沉沦:“我什么样啊?我跟杨桢一个样。”
权微还没嘲笑他跟杨桢差十样八样,杨桢就自己站起了队,好笑地说:“不不不,不一样,你长得比我帅,我也不觉得权微娘。”
这是一个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好同志,却甩得一手不假思索的好锅,孙少宁觉得他可能错看杨桢的本质了,这种左右逢源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哂笑着说:“你就谁也不得罪呗。”
杨桢谦虚起来:“毕竟你们这种感情深、见面就损的友谊,我也不是很懂。”
权微对孙少宁说:“他都不得罪是给你面子,不然你还想让他跟你一伙儿来骂我啊?”
孙少宁想想也是,别人两个是一家人,不团结友爱来对付自己一个就是有竞赛精神了。
惹不起惹不起,孙少宁对权微敷衍地竖了个大拇指,比完抬脚开走,他老是忘记权微今时不同往日,出门加他必定是三人行,二比一,他选择溜之大吉。
展里十分热闹,人声鼎沸得有些冲击耳膜,人流也密集,有些带cos出装的,服饰和道具上带着塑料或木质的尖角,孙少宁戴着牌子左闪右避,后来被权微和杨桢夹在中间,队形一会儿走成“1”,一会儿走成“一”。
孙少宁很快就忘了两分钟之前的唇枪舌贱,意识里充斥着一层淡淡的感动。
世上有多少人能真正心无芥蒂地将艾滋病人当正常人处?孙少宁知道答案,是很少很少。
很多人可能愿意在大街上,给求温暖的hiv患者一个拥抱,但这个患者要是真的住进他们的家里,用他们的筷子吃饭、马桶方便,那调研结果估计会让测试者掀桌。
人x_ing是经不起测试的,因为人在不同的情境下,可以有一千一万个自我,善良的、邪恶的、积极的、悲观的、温和的、执着的、热心的、无动于衷的……
权微就算了,他们认识太久了,而且还有些小恩小惠牵连,可杨桢和小黄那个妹子,孙少宁觉得他们真的值得尊敬,当然这份尊敬的前提也是自私的,因为这两人接受的人是他。
所以这一刻,在体育馆密集如蛛网的钢桁架下面当夹心饼干的孙少宁,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参展的有公司也有个人,有的摊位排长龙,有的无人问津,卖的东西也千奇百怪,印花t恤、明信片、小手本、水晶手串、人偶、胸牌、钥匙扣、面具、油纸伞等等。
权微新鲜了没多久,大概的展品都看到之后就失去了兴趣,杨桢关注的点和他不一样,因此仍然在左右张望。
那些画册上的纸片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