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会儿连二皇子自己也忍不住了,嘴角弯了弯,急忙仰头看顶棚。
黄豆听完了,对气得面色发黑的钱大人道:“我才没瞎说哩。哼!当人都是傻子么?甭瞧我人小,可懂眼色的很。从进来你就没给我们好脸色瞧,你从头到尾都在说张家不好。大伙儿都瞧见了,这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现学现卖,立即把刚学的成语给用上了。
钱大人心里一沉,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明明想好了不提张杨欺君,只说张家开酒家不合适,怎么变成这样了?
话说,好像从这几个娃儿进来,他就失控了。
不等他说话,黄豆忽然问二皇子:“大人,你听了这么半天,你说,我杨子叔欺君了么?”
秦源见这小娃儿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拿眼死盯着他,也不去看钱大人,想是彻底对他失望了,好似在说:咋当官的都这样哩?
他知道,再不出面,自己也会让这小娃儿失望了,说不定会在心里鄙视他:皇上的儿子也这么没出息,还不如他一个乡下小娃子哩。
他正了正身子,摆出威严的气势,肃然道:“御史弹劾张杨一案业经查明:纯属无稽之谈。吾当亲自面奏圣上,详述此事。”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看着有些兴奋的张郑两家人,沉吟道:“至于田上酒家么……”
“殿下,请听老朽一言。”
周夫子忽然站了出来,掷地有声地言道:“酒家之事,殿下无需多言。青山书院非朝廷经办,老朽亦已告老,在这山野乡村,老朽想在哪吃饭就在哪吃饭,想在哪拉屎就在哪拉屎!”
此话一出,震呆一帮人。
众学子轰然开怀,老夫子一身布衣,口吐粗言,形态不羁,睥睨一世,令人仰望。
黄老头“哼”了一声,示意身边一个中年文士,将两本簿子递给二皇子看,原来是《书院创办规划》和《书院管理条规》,是经过皇上审批过的。意思除了监管读书人不得“讽议朝政,摇撼朝廷”外,其他一切都是书院自管。
周夫子淡淡说道:“连三岁小儿也能剖析明白的事,殿下看了这么久,想必已经成竹在胸了。早些了结吧。这娃儿不是说要请大伙儿吃饭么!”
秦源忙恭敬答道:“老大人说的是。当日御史弹劾时,父皇也是不信的。因事涉老大人及弟子,恐言官指其偏颇,故而命钱知府走这一趟。”
钱知府听呆了:那他成了个什么?跳梁小丑?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这官做到头了。
接下来,二皇子宣告张家无罪,可继续经营田上酒家,又派人将白衣学子带走了,因为张家还反告了人家一状呢,但并未当场处置钱大人。
而周夫子则对李耕田说,书院不设厨房了,让原先选定的人也如张家这样开酒家,往后所有学子先生,自行选择在何处吃饭。若是觉得这两家也不好,去农户家吃亦无妨。
又让管理俗务的书院堂长,在门房单设一处,专为下雨下雪时酒家送饭上山用。
这下学子们高兴了,都道这样好。
待忙完,那边葫芦和板栗已经安排好了酒宴。众人端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能放松身心,吃喝歇息了,因此十分高兴。
可是,当二皇子等人在周夫子和张槐的带领下,刚换了个凉棚才要入席,黄豆却站出来对众人道,这顿饭他不能请大家吃了,得掏钱付账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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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书院落成
众人尴尬愕然的目光中,青木瞪眼骂道:“死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他头上磕破的地方还疼着哩,这就又折腾起来了。
就算你再机灵讨喜,说话也得看场合,不然人会说你没家教。刚才二皇子没罚他,那是看在周夫子面上,换个人只怕立时就要打板子——官府的威严岂能容人随意践踏?
黄豆缩了缩脖子,无辜地说道:“我是怕爹和姑父吃亏。你想,他们是当官的,咱们请当官的吃饭,送当官的东西,人家要说咱们贿赂哩?回头御史又要跟皇上告状。咱们赔了酒菜还倒霉,这不跟先头的事一样了么!”
青木和槐子听了一想,可不是么,他们开酒家,学子们来吃饭还得付钱,就这样都被人给弹劾了,要是他们请二皇子这行人吃饭,那御史会不会说因为他们贿赂了二皇子,所以这案子才得出这么个结果哩?
黄豆见两人犹豫了,心里十分得意。
他心里气还没消,就是不想请这些人吃饭,尤其是那个钱大人,所以才搜肠刮肚想了这个理由的。
这亏得平常游戏玩得多,他又是个喜欢捣巧的,葫芦和板栗总是限制他一堆条件,其中就有不许贿赂、不许耍赖。
二皇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娃儿实在是有趣,他伸手捏捏他脸颊道:“好,本殿下也不让你为难,这顿饭就自己掏钱,反正又不贵……”
“那不成哩!殿下。这菜不能卖便宜了,不然御史又要告状。得卖的跟集上一样贵,他就没话说了。”
众皆错愕,瞅着这娃儿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知他是真担心被告呢,还是舍不得请客,毕竟先前堂审时。听得出他是很节省的。
二皇子身高马大的,觉得低着头有些难受,黄豆仰着头也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