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申平时少与人打交道,虽然说不上和风细雨,也都会留给对方足够的脸面,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今天唐申那么强词夺理,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还是唐寅第一回见。
难不成是唐申不高兴自己与祝允明……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呀!
唐寅怎么也想不通,只好决定第二天去找祝允明问问看再说。
唐寅这边不淡定,唐申却是睡得不错。他毕竟还没有大好,今天从早忙到晚毕竟是累的。加上后来遇到文征明,聊得兴起,j-i,ng神上也有些兴奋,就更让人感觉疲惫。所以几乎是一躺下,就睡得跟猪一样了,再热的天气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好睡眠。并且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而这个时候,唐寅已经出门了。
对于唐寅一大早出门的事,唐申早就猜到了。他这个大哥,说得好听点,就是x_i,ng子温和柔弱了些,说得难听点呢,就是一根废柴。不对,废柴好歹还能垫个桌底,他连垫桌底都做不好。也幸好才学不错,被老天爷赏了口饭吃,不然,真的是一事无成。
唐寅最大的毛病吧,不是没有主见,而是喜欢依附于人。他从小被照顾得太好,什么都不用自己c,ao心,爹娘怎么安排,他只要觉得不错就没意见。再大一些,弟弟能当家,能主事,能照顾人,他自然就更不用费那个脑子了。
也就是说,因为娇宠太过,被家人惯成个废柴二代。
这种废柴可以改造吗?当然可以,不然唐申为什么把唐寅扔出去近半年不管。可是这位倒好,跟着一堆的迂腐书生们混得越发的不知上进了起来。唐申现在一想到他看着祝允明那带着羞涩,崇拜,爱慕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又不是个女人,天天巴巴跟人家屁股后面干嘛,人家还能把你娶回家宠着不成?拉倒吧!
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前面半句唐申没感觉出来,后面四个字真的是他对唐寅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唐申也放弃了,他就这么管束着唐寅算了,简单,直接,有效!反正唐寅挺能逆来顺受的,唐申实在是懒得再多在他身上多费功夫了,他又不是生来就给唐家带孩子的。
因此,他完全可以想象,唐寅现在不在家,就肯定是去了祝家,向祝允明求主意了。唐寅想走吗?当然不想走了,这里有这么多的文人墨客,有这么美丽繁华的景色,有对他极好的祝允明,他为什么要走?当然,也不是不肯走,只是想缓缓,再缓缓而已。
谁有那个耐心陪着他慢慢缓呀,所以唐申起床吃了饭就直接对永禄说:“去,让下面几个都勤快点把东西收拾了,咱们两天就走。”
永禄看了唐申一眼,清脆地应了一声,立刻就冲去安排了。
而唐寅也确实是去找祝允明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祝允明不在家。据门房说,祝允明昨天早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只有在昨天晚上派了贴身的下人回来说晚上不回来过夜了。因为这门房不是管事,所以也不清楚祝允明昨天晚上到底在哪里。
唐寅只好失望地离去,但又不想过早地回家,就带着高福两人在苏州城里转来转去。
乡试已经结束近一个月,苏州城里虽然还是一样的热闹,但热闹的主流却不再是士子们了。毕竟这么久了,该回家的早就回去了。唐寅独自一人坐在一间茶馆里,打量四周。这里曾经是他与其他士子们一起吟诗作画的地方,现在,只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客人,聊着一些家长里短,曾经陪着他的人都已经离开苏州了。
一时间,唐寅也想着回家算了。只是想到唐申,又忍不住想要赌气地再留几天。
他并不喜欢科举,枯燥无聊的书本一点也不吸引他。可是,十多年闷头学习的日子遇到了如此热闹的生活,当然会舍不得,尤其他还被那么多人的追捧。那种被奉承和赞美的感觉,是很容易让人沉迷的。加上遇到祝允明后情窦初开,就越发的不舍得离开了。但他其实还是知道这是不对的,也知道父母不会赞同,更清楚地了解唐申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好,可唐寅就是身不由己地想要放纵自己享受一下。
不过,他这样的违抗,没有人支持吧。一想到这里,唐寅就觉得充满了委屈,为什么没有人为他多考虑一些,趴在桌上赌气。
唐寅坐的位置,是这个茶馆的二楼靠窗的位置,窗子正对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唐寅趴着无聊,一会后撑着下巴看着下面的景象。
现在时间还不到中午,街上的人很多,到处是一些摆着小摊的商贩和出来采买的百姓,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交织得很是热闹。而在唐寅视线正对面就有一个摆摊的老婆婆,她穿着一件洗到发白却整洁的蓝布衣裳,面前放着一个箩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颜色炫丽的络子,她的手上还不断地编着一个,神态平静安详。有客人问了,就抬起头来笑着说个价,若没有,就继续低下头编自己的络子,时不时与隔壁摊子的人说上两句话聊天。她的生意很好,唐寅盯着她看也没多久,她就已经卖掉六个络子了。
唐寅就这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