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被老板一脚踢了出来,还没等三哥从地上爬起,男人就拿着细长的竹板,劈头盖脸地抽了下来。
离现场最近的小九惊呆了,耳边全是竹板挥动时的风声,还有三哥的哀嚎。
“别看。”就在他被吓得两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时,一双手温柔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小九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哭喊声渐渐地远去。
“我叫盼儿。”他听见抱着他的人温声说,“你不要害怕,别学你三哥惹老板生气,只要小九听话,老板会疼你的。”
这是小九学会的第一件事,听话。
只要把这两个字刻入脑海里,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每当他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时候,盼儿总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小九,你看,老板对我不就很好吗?因为我什么都听他的,所以,你听话就够了。”
经年累月,在老板的竹板声和盼儿的温声细语里,小九似乎慢慢接受了对方的观念。
直到小十来的时候。
当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被老板找茬,竹板抽在身上时,他看见盼儿动作熟练地抱起了小十。
就像当年抱他一样。
“可我不敢跑——”小九瑟缩在沙发上,满目惶恐,“——有人不见了!绝对不是自己逃走的!我听见四哥跟盼哥告密了!”
他隐约知道那个孩子被抓了回来,但他再也没见过对方的人影儿。
过了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五哥也跟着蔫了下来。
小九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五哥?”徐宵打断裴久川的话,“是卖给郭骏的那个?”
“他说是的。”小少爷呼了口气,“一开始,他还以为我们和郭骏是一伙的,差点要拿花瓶砸我的头。”
“等等——”
徐宵抬手,制止了下属继续往下说的念头。
“他怎么知道那个小五死了?”
裴久川一愣。
按着小九的说法,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lotus,平日里断然没有出去的可能,想得到外面的消息,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他从谁那里听说的这件事?
“我看他那个样子......不像知道了很久。”王之衡回忆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少年进来时眼眶就是红的,大概才接到对方的死讯。
“今天有人出去吗?”他把目光投向换班回来的手下。
“有一个,一大早就出去了。”小警察翻了翻手机,递给上司,“直到你们快出来的时候才回来。”
“是他啊。”王之衡看着屏幕上的人,“我们碰上他了,这就是那个什么盼儿吧。”
话刚说完,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这个节骨眼上,吴永怎么突然派人去找这个已经不在lotus里的小五?
一时间,室内的警察们,各自起了不同的心思。
穆珍宝觉得今天晚上的严采有些奇怪。
对方似乎总是在走神,就连缠绵时,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心不在焉的味道。
“怎么把自己咬流血了。”他吻吻严采的唇角,淡淡的血腥味让他禁不住皱了眉。
严采不说话,把头埋在穆珍宝的脖颈处,轻轻地蹭了两下,然后抱住他。
“......”穆珍宝感觉心里的焦灼越来越严重。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另一边。
被血浸透的匕首从指缝里滑落,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刘聚财双目通红,气喘吁吁地跪趴着,用双手勉强支撑起身体。
袋子永远地失去了动静,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
原本白色的表面,此时布满了深红的痕迹,正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不不不......”刘聚财盯着袋子,惶然地摇头,“不怪我不怪我......”
袋子当然不能对他的话作出回应,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那盏昏黄的灯,微弱地映着煤二代凄惶的面目。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刘聚财浑身一凛!
他顾不上那个袋子,手脚并用地朝门口的方向爬去,一边爬一边崩溃地喊叫:“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放我走!放我走!”
男人出现在铁门外,他的脸被栅栏分成两块,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在地乱爬的刘聚财。
“求求你......求求你......”心理防线近乎崩溃,刘聚财过了好久才意识到,那个黑黢黢的,对着他的圆洞是什么。
“离门远点。”男人轻轻地把枪口往上移了几寸,“不然就打爆你的头。”
刘聚财彻底呆了:“你说过放我走的!”
“我会放你走。”男人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离门远点。”
被枪指着,刘聚财不敢不听男人的话,只能哆哆嗦嗦地爬远。
“出来吧。”
门上的锁太多,男人打开耗了不少时间。他轻轻地把门推开,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煤二代。
可以出去了!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热泪盈眶的刘聚财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一条黑布就扔到了他面前。
他知道男人的意思,乖觉地自己蒙上眼。
枪一直抵在他的腰间,直到被推搡上车才移开。
眼睛不能视物,因此,听觉就格外敏锐起来。车窗并没有全部合上,风打在刘聚财脸上,却没送来什么人声。
他要把我送到哪儿?刘聚财惴惴不安地想。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车停了下来。
“行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