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收了镯子,脸上还带着羞涩。二狗子看着小土豆半晌。小土豆过了十三岁以后个子就拔高的厉害,现在二十三岁,倒是比二狗子矮点,那也比平常人高些。
瞧着已经是顶天立地的了。这么个儿子,其实二狗子没瞧见过机会,也就是挂了那么个名字。
二狗子看了许久,转头看看李季,李季只对他笑,没说什么话,只是心在一处,也无需多言。
二狗子伸手,将脖子上带了三十五年的玉佩摘了下来。这枚玉佩成色不好,早年间跟着二狗子在山中穿梭,有了不少划痕。怎么瞧都是不值钱的。
沈天湛目光动了动,没说话。
“我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是我儿子,我也给你。他并不好看,但很重要。”
一切关于李嫣的事情,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小土豆光是听了,就知道这枚玉佩的重要,双手将玉佩接过去,直接戴在了脖子上。
父子二人并不熟悉,也不亲近。但有这么一枚小小的玉佩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也是紧紧地连在一起。
大婚的那日,算得上是十几年来,京城里最热闹的一场婚事。
宫里头的娘娘都给新娘子添妆,其他的名门望族也不好不给面子,纷纷前来祝贺。
人来人去车水马龙。拜天地的高堂沈天湛是必须的,二狗子也是必须的。李季本不想参合,愣是被沈天湛拉了去,二狗子有断袖之癖在京中是有消息的,本来男风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二狗子这样愿意守着一个男人一辈子,连个女妾都不肯纳,情愿不留后逼着当爹的过继一个孙子的还是头一回。
有人批判他为一己之私让家中绝后,也有人佩服他的痴心一片,这么守着一个人,现在已经十多年如一日的恩爱,着实是段佳话。
李季也被扯着坐上高堂位。如此,算是沈天湛挡着满京城的名门望族宣布了李季的身份。不是娘家亲属,不是义子。而是儿婿。他儿子这一辈子的半路。
李季三十三岁,被按在高堂的位置上。目光扫过去,满眼看到的,无不适整个大吴最顶尖上头的人。那一刻李季竟然有一种成亲的是自己的错觉。
既来之则安之,李季坐正了,听着礼官含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受了两个新人的礼,李季看向二狗子,发现二狗子也在看他二人相视一笑,沈天湛怎么安排,他俩怎么做,这场婚事他们不是主角,不过是做的高些的看客罢了。
拜过了天地,后面便是宴客了。为了烘托气氛,也是要请戏班子过来唱戏的。选的都是喜庆的戏码,请的也是京城里头最好的戏班子。
此时戏班子里头正式忙翻天的时候。这里是永安侯府,别说怠慢,一点送些都不能有。班主此时记得满头大汗,吼着指挥所有人。
唱这出戏的是在京中成名有些年头的名角儿,只是临上场出了点事故,唱主角的花旦慌乱下崴了脚,若是再台上一瘸一拐不美观,也容易给主人家找丧气。
戏班班主此时此刻也顾不上给角儿留面子,站在那里破口大骂,随后忙着安排谁来顶替。
这是大场面,若是再戏班子里平时演出,这种时候肯定死破了头皮顶上来,可这回是给永安侯唱,若是紧张有了差池,那可就不是挨骂这么简单了。
这时候人群里走出个上妆道一半的姑娘,这本事要演女主身边大丫鬟的女戏子,她强作镇定,道:“爹!我来!”
戏班班主凝视她片刻,重重叹口气:“行,就看你的了!一会儿尽量别紧张,按照排练的来就不容易出错,记清了?”
这戏子叫青莲,她目光看着台前的方向,眼中多了些野心。
婚礼结束,皇上的圣旨也下来了。英子才刚刚进洞房,又给拉出来接旨了。
这份圣旨重量不小,也是新皇送来的一份重礼。沈天赐提升爵位,成了安国公。而小土豆沈杰越过了二狗子成了安国公世子。而二狗子这个被越过去的,也没被遗忘,封了个永乐伯。这个爵位不可世袭,但可享受侯爵的待遇,每月都可享有朝廷俸禄。
没了世子的位置,就是没了未来继承公爵的权利。但有了一个独立的爵位,就能独立享受朝廷俸禄。这沈家一户人家,享受两个爵位俸禄,明面上二狗子是被儿子越过去是个侮辱,实际上是占了大便宜。
圣旨面前,新娘子也不能盖上盖头。提前掀了盖头跟着一众人扣头谢恩。
沈天湛双手接过圣旨,心中颇为感慨。
传圣的太监离开了,众人也都落座吃席看戏了。
小土豆这新郎一下子顶了世子的名头,以后别人成熟,都是要交安国公世子了,而英子以后也是世子夫人,多了这么个称呼,地位上却是天翻地覆的区别。
青莲抖一抖袖子,奏乐起,那顶了她演丫鬟的戏子开了场恭请姑娘,青莲端起身价台步走出去,先是几句小女儿家的戏词,随后一甩袖子一个转身,一个亮相,青莲眉眼慢慢抬起看向台下望族,却忽然身子一颤顿在那里。
跟她配戏的姑娘瞧着不对,这时候青莲应当唱下去。好在她还算激灵,忙掩唇笑着唤了声小姐,本以为这个失误能这么过去,哪成想青莲忽然放下手站起身,惊讶又惊喜的喊了一声:“四爷爷!”
这话李季听得太多,抬眼对上青莲那已经瞧不出原本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