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揉揉眼睛,仔细辨认一番,是这里啊,那个“平价客栈”居然真的没了?
一时之间,考虑不了这么多,萧玦只能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陆霜将他们带至郊外一片坟墓的土丘之上,几经周折,来至巨大的树根下,受了伤的颤抖的双手掀开了杂草环绕的入口,那棺椁的头角展露出来。
陆霜像是一条温顺的小猫一般,轻轻伏在上面,清冷如霜的月辉之下,可以看见,少年脸上,躺着一行晶莹剔透的细长水珠。
“阿姐,阿姐.........”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阿姐,别无它言,可是一遍又一遍的阿姐之中,包含的千言万语,明眼人又有谁看不出?
昔日吹着尺八fēng_liú桀骜,妖邪万种的少年,如今只是他阿姐的乖弟弟。
忽然,陆霜扑着的整棵大树轰然倒塌,尚有落叶沾地的沙沙声,树枝断裂的咔咔声。
“叔叔他,到底在哪里?”卿子甘眼中血丝充斥,“告诉我!”
陆霜看见卿子甘如此心急,如此疯魔,咯咯地笑起来,“你叔叔他呀,他去了阿姐去的地方......阿姐经常托梦给我说,她的夫君经常和两位高人煮酒论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要感谢我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终于不用牵肠挂肚了呢?”
“你......”萧玦气急败坏,照这样下去,陆霜真是连死都要找个垫背的,真是卑鄙。
照这样发展,就算陆霜再怎么重要,再怎么是线索,萧玦也不能容忍他的存活了。
卿子甘这个孩子,小时候卿家就这么一个叔叔带着,而后叔叔又出了事,定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而这y-in影,便是他一辈子的心魔。
萧玦眼看着一步又一步接近陆霜的卿子甘,双眼发红,唇色发紫,无可奈何之下,直接挺入卿子甘颤抖的遗风剑之中。
不知为何,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活人鲜血,可以唤醒入魔之人。
卿子甘眼色渐渐恢复过来,陆霜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看着腹部一片残血的萧玦,卿子甘抽出c-h-a入萧玦身体的遗风剑,锋利的散发着清冷的银光宝剑劈头而下,贯穿了咯咯大笑的陆霜。
那彻天彻地的咯咯声,在这一夜,永久的消亡了。
卿子甘怔然望着疯魔时的自己做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望着残破的大树后皎洁的明月,望着摧残的树根下那被劈开的y-in森少年的面孔,以及,那个,心底之人,嘴角弯弯的一笑。
萧玦见他清醒过来,忍着痛,手扶着剑锋,笑着安慰道:“小心肝,不要哭。”
“走,我们回家。”卿子甘抱着被血洗的一袭白衣缓带,血色的幂篱再也不能随风舞动起来,一剑双人,平明送客巴山寒。
而陇南城,那个曾经残败不堪,死气沉沉的陇南,自此重现人间。
断垣残壁的土地,默默诉说着当年。作为交通要塞,陇南在y-in气散尽后,必然会重整旗鼓,繁荣下去。
而那些曾经的痛苦,曾经的欢乐,曾经的曲折蜿蜒,都不过过眼云烟,随着惨败的房舍与从生的杂草,齐齐覆没,再无人知晓。
你问那家黑店?只不过是警示世人莫要踏入是非黄泉地狱的分店。
那些馒头咸菜,也不过是在黄泉路边擦肩而过给人的保命饭。
这些店铺,行无定所,哪里有死气,哪里有冤魂,便在哪里,收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