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温浅生出倦意即将入睡时,才听得君痕开了口,许是长久未说话,连嗓音都带上了几分嘶哑:“我这才不在你身旁多久,你就伤成这般,此事怪我考虑不周,但一是未想竟有妖物如此猖狂,二是未想有朝一r,i你竟愿为他人挡伤,如此倒是真不像你”
温浅心中轻笑一声,生出的几分倦意也散了些,身旁床铺上陡然压下的重量,不用想他也知那是谁,君痕的声音继而又响起在他耳侧“你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不那般气人,你可知,我以前有多羡你,如今就有多羡慕苏篱和洛尘,羡慕着那些曾被我当做闲话一笑了之的事”
温浅心头蓦然一颤。
“往昔时候,我羡慕你身侧有苏篱,他无丝毫顾忌的去维护你,站在你身后,成为你的威慑,而我却要和其他的皇子争权夺利,才好保住自己和母妃的x_i,ng命,踏着兄弟的骨血登上天君的宝座,九天,只不过是一个好听的称呼,他和人界的皇室没有什么区别,只凭实力而已”说到这儿,君痕的语气中带了些许自嘲。
温浅诧异,他从未听过天族还会发生叛乱,一向高高在上的天族,竟也会发生动荡和夺权,更令人诧异的是,他是今日才从君痕的口中知晓还有这样的一桩事,想来这事应当算是天族的机密,若不是在君痕眼中,他还未醒的,怕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这一番话了。
“后来,我见到了你,对你的想法也从养尊处优的小皇子变成了值得我去结交的友人,再后来,苏篱的死,我陪你在人界的那些日子,是我有史以来最为快活的日子了,没有公文,没有朝务。。。。。。只有你,我甚至开始能理解苏篱和洛尘了,温浅,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温浅感觉他额前的发丝被人轻柔的撩起,带着温度的轻柔触感落在他的额上“悲时想同谁倾?温浅 喜时愿谁长伴?温浅 孤时心中思谁?温浅 梦时又在念谁?温浅若共一生又当择谁?还是你。。。温浅,只是我早已知晓你的答案不是我,也不会是我,我也知道,我没有办法做到苏篱那样像天下人宣告我喜欢的人是个男子,我也无法做到像洛尘那样去拥有你,只是因为我不想你恨我”
直到这一刻,温浅才明白君痕一直以来对他的情感,他心下沉重起来,对于洛尘他不去恨他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对于君痕,他能说的,也唯有一句对不起。
带着温度的水滴落在了他的面上,温浅一惊,他依稀能猜到,那是君痕的泪,他不能想象,高高在上贵为天君的君痕今日在他面前竟。。。。。。。一时温浅只觉满嘴苦涩。
君痕的嗓音染上淡淡的笑意“幸好你今日睡着,我才可将这些话说予你听,不过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无论今r,i你听不听得,我也只此一回,待你醒来,我还是那个同你c-h-a科打诨的君痕,温浅,我虽不及他二人位高权重,但我既诺护你一世,就绝计不会少上一个时辰”
脚步声逐渐远去,温浅才如大梦初醒般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鎏金的帐顶,他四下打量一番,屋中安静未有一人,只有微风从开着的窗吹进,使得帘帐微微晃动,温浅长舒一口气,他想起那时在人界,君痕知他防他时,目中的失望和伤痛,他却只不过以为是君痕因气恼怒,却怎么也未曾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
若不是今日他神智清醒,怕也无缘听到君痕所说的这些,但是听到了又能如何?就如君痕话中一样,待他醒过来,他还是那个同他c-h-a科打诨的君痕,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温浅此时才道情一字害人不浅,轻叹一声,他自以为可远离天下忧烦之事,却不成想没了苏篱后一桩接一桩接踵而来,他自以为可事事漠不关心,潇潇洒洒做他的冥帝,却不曾想那些他不曾在意的情感早就化为蛛丝一般密密麻麻的缠绕住他的心,此时想挣扎,也挣扎不开了。
窗外传来的脚步声响打断了温浅的神思,他略微一抬眼,就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推门而入,手中端一氤氲着热气的素瓷小碗,来人正对上他的目光,微一愣才含笑道“在下天医阁医仙晗玉,见过冥帝”
听声音恰是方才同君痕交谈的那位仙神。
温浅颔首示意,他此时周身竟只肩以上方可动弹,晗玉像是知晓一般,端着碗走进床侧冲温浅恭敬道“冥帝伤致魂魄,虽不严重,但因冥帝体内法力几乎散尽,短时内切勿不可妄动,此时能醒来已是大大超乎小仙预料了,此药是小仙专程配置于冥帝养魂使用,服下药在歇几日便可痊愈,如此,小仙得罪了”
“有劳仙君了”温浅开口道,嗓音沙哑的连他自己也是一征。
晗玉放下碗,俯身轻柔的扶起温浅,在他身后安置了些被褥,这才小心的端起碗舀了勺汤药递到他唇边。
温浅张嘴饮了勺中药,漆黑苦涩的汤药一入口,他眉梢就微微蹙起,晗玉见状遂从袖中掏出一方玉盒打开呈上,嗓音中染上些许的笑意“君上特地命我备了些蜜饯,以给冥帝去苦”
温浅咽下口中药汁,待苦味散尽才勉强笑了笑道“不必了”
晗玉开口正准备劝上几句,却不想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嗓音打断。
“我只不过不在几日,怎得弄成这副模样?”
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