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口和尚心中惊慌,面色却不显,其他四位和尚打坐念经久了,又牢记师兄教诲,也各个端得住。抓他们的士兵虽然不回应他们的搭话,却没有故意苛待他们,笑口和尚又估摸着这方向是往皇宫里去的,便对师弟们打眼色,暗示他心中有谱。
等笑口和尚一行人终于下了马车落了地时,才发现他们来到的这个院子里,正在陆陆续续停车下人,来者都是他们熟悉的各方“高人”。这个圈子不大,许多人私下都有交流,有些是真有本事,有些是只靠一张嘴,也有些是如同笑口和尚这般,有真本事,却是为了钱财糊弄人的。笑口和尚四处一望,这人老成j-i,ng的假和尚就知道,这会下来的,竟然都是连他都不如的。
笑口和尚这下心定不下来了。除了皇帝,谁还能摆出这么大的动作?他找这些高人,是祈福还是灭妖魔鬼怪?要是不能讨皇帝满意,会不会直接被拉出来砍了?他再忽悠,也不能逆天改命啊!
这个刚登上皇位没几天的皇帝,在众人眼中可实在不敢报以仁慈的期望。这位还在民间的时候民声就不好,少年时是京城一霸,一言不合就打架斗殴,就算是在其他敢在京城横行霸道的王孙子弟见了他都要怂一怂的,他唯一的优点也就是没有干过打砸劫掠霸占民女民男的事情吧;再长大点,奉了皇帝的命去炸毁安城,据当时在场的百姓说,他下命令的时候表情寻常,一丝不忍都没有,真真是冷血的;待他从军,偶尔有凶恶的名声传来,可以止小儿夜啼;这最后,就是趁着老皇帝病故,直接窃取了皇位。
这样的皇帝,能是好皇帝么?只是大家都没有敢于冒头反抗的,实在是京城那血的一夜,让他的凶名远播,大家都被震慑住了。
笑口和尚可不觉得自己能仗着和皇帝的几次交情能落个什么好来。皇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他可是忽悠皇帝几次了!虽然皇帝貌似都没有识破,反而对他表现得十分信服,可万一那些话里涉及什么秘事呢?越想,笑口和尚越觉得使他得意的上一次的忽悠里充斥着疑云,那会儿还是个少年的皇帝,像是疯魔似得的讲“他们觉得他做错了事。可他并没有做什么,我想把这错事揽过来,他们要怪就怪我好了”这种话,怎么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呢!总觉得自己也间接着做了一件大事!
笑口和尚正按捺住惊慌,预先寻找对策,却看到穿着公服的侍卫挨个叫人出去,每个人出去的时间都挺长,只见出,不见回,一整天了,也没轮到五灵庙的号,笑口和尚的心就更忐忑了。
五个和尚围在一起,想商量下吧,又怕自己的话被偷听,倒是长久的默契让他们一对眼,就闭眼盘坐在地上,旁若无人的念经。他们念的是静心经,语速极快,寻常人根本就听不清楚,只能听出这静心经听来的确能使人j-i,ng心,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禅意,极有韵味,这经声才响了片刻,原本大厅中乱糟糟心慌慌的气氛就缓解了许多,就连那些脸上出汗的高人们,也终于能做出好演出高人相了。
但其实,五灵庙的这个静心经可不是普通的心经,其中掺杂的一些词汇是他们独有的交流的密语,静心经又是五灵庙改良过的静心经,哪怕是佛门大师,都听不出来他们在诵经时掺杂着的小秘密——毕竟,这诵经的效果可是不掺假的。
他们却没有交流很多,笑口和尚的意思是,凡事由他来,叫其他四个和尚别说话,只管诵经就行。
轮到第二天,穿着公服的侍卫终于叫到他们了。五个和尚跟在侍卫后面,穿过连廊来到另外一个房间,在房间里面,站着皇帝和其他几个一看就不寻常的男人。
魏康裕此时仍然耐心十足,哪怕一天一晚上都不断叫人却毫无收获,他也面目震惊。他这次招来各地的高人,就是想让他们推算出个线索,而不是立刻奢求能够有个结果。五灵庙的人他之所以选择放后面叫,也只是因为五灵庙的人从前并没有传出来寻人的名声,但是魏康裕对总是表现得十分高深的笑口和尚印象很好,所以此次他也把五灵庙的人找来了。
在刚过去的一天一夜里,那些高人都被他发现是招摇撞骗的,这些要么稀里糊涂只会说些“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担忧”的吉利话,要么就是吐出一口事先藏在嘴里的狗血装作法力大失此事难为的,要么就是故作拖延,说什么要准备七七四十九天,表现得和情报中速战速决不同的,竟然一个真本事的人都没有。当然,也不排除还有许多高人仍在路上,或者十分清高难以请动的原因,但是魏康裕见到笑口和尚来,还是忍不住把希望的一份寄托在他身上。
魏康裕对笑口和尚笑得十分温和:“大师,又一次见面,果然人在世上,就脱不了烦恼。”
笑口和尚唱了个喏:“施主,草木尚且忧日光忧雨水,人无烦恼不成人。”
这要是往常,魏康裕定然能顺着这话深思片刻,可从昨天起,他见了一个又一个高人,这些故作玄虚的话,听都听烦了。先前那些人可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这会他见笑口和尚也这么说,心里难免有些狐疑,莫非这个和尚也是架子货?
他不动声色,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