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晚黑的娘亲是难产而逝的……扶昊几乎不敢去看晚黑的脸色了。
丫鬟的悲痛终是让那些人喜乐的面孔渐渐消失,一个个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呆呆地看着老爷。
老爷抱着小小苏银,似乎在做什么考量。他把孩子递给丫鬟,说话的语气却冷漠至极:“你带进去给她看一眼,然后再带出来。快一点。”
浑然不管那女子死活,如此薄情!丫鬟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怒瞪着他。
老爷如何能忍下人这样放肆,一巴掌下去,拍得那丫鬟侧摔在地上,泪水沾上沙石,让她那张脸看着更是可怜悲惨。
丫鬟不堪受辱,疯了似的抱住苏银往屋里跑。晚黑抬脚正要跟上,扶昊赶紧抓住他。
“我没事,我只是想看一下她长什么样子。”晚黑看似依然冷静,扶昊只好收了手,赶紧跟了进去。
等他们进去时,那二十出头的女子却已经没了气撒了手,苍白的唇苍白的脸似乎在告诉人们,方才的生产是如何消耗尽她全部的气力。那双原本应该灵光流转的金黄色瞳孔已经全然涣散无光,忠心的丫鬟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小小的人儿大哭。哭着哭着她脸色便狰狞起来,她把襁褓里的孩子放在了女子枕旁,一双玉手扼住那婴儿的脖颈。她竟然要杀了这孩子!
“你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要出生!”
“畜牲的儿子还不就是畜牲一个!克娘的贱东西我祝你早死早超生——”
扶昊藏在云袖下的手微微颤抖,这时候的孩子是何其无辜?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么大的怨念?
屋子外的人听到声音,总算感觉不对劲,冲进来抢走了孩子。
“你疯了吗?!”老爷气极不停踹着那十几岁的丫鬟。
丫鬟已无喜无怒,双眼呆滞,真疯掉了,混不觉身上痛楚,喃喃自语:“小姐啊,你为了他,哪里值得了?哪里值得了……”
她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一头秀发已经乱糟糟,浑然一个疯婆子样。就在众人放松对她的看管时,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爬了起来,头直直冲着墙壁而去,眼见一下秒就要血ji-an当场。扶昊却眼前一黑。
被晚黑遮住了。
晚黑蒙住了他的眼睛,拉住他的手往外面走后才放下手,轻声道:“不要看了。”
“好。但是,我现在还能离开这儿吗?”扶昊以为晚黑改变了主意,不希望他陪着了。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让你别看她自尽的样子,太丑了。”晚黑扯扯嘴角,好像是笑了以下,只是这个笑还不如没有,反而让扶昊更担心了。晚黑看向那边屋子,屋里的闹剧还在上演,他却不想再看,道,“我好像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扶昊问。
“就在看见她的尸体时,我想起来了很多事。”晚黑一边说,一边展开手掌,低低念了句咒,那香炉又出现在他的手心上。
它显然也看完了刚刚那一幕,气得浑身颤抖,少年音颤抖道:“主人为什么要再看一次这些东西?您当初明明……明明是想把他们都藏起来才炼出来我的啊。”
晚黑看着那香炉的眼神已经和最开始的冷漠不同,有了几分温和:“我失忆了。”
那香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是谁!?谁能伤到您?”
晚黑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忘掉了很多。但是刚刚那一瞬间,又想起来了很多。”
香炉惊讶地沉默了,若是它能变成人形,现在一定是目瞪口呆状。扶昊心想,谁知那香炉竟然真的自己变成了少年模样。那样子看起来大约十三四岁,一头长发被懒懒地束着,脸上还留着婴儿肥,煞是可爱。但此时他那稚嫩的五官拧在一块儿,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想扑过去抱住晚黑,却被晚黑一只手拦着了。
“呜呜呜呜……太狠心了!还要公子再重新体验一遭那些恶心的记忆!”
“够了,墨痴。”
扶昊难得看见晚黑揉着眉心无语样,心疼中也不免觉得好笑。
“接下来,我只想随意挑一些看,你能做到吗?”晚黑严肃道,“不要浪费太多时间。”
墨痴跪坐在地上,乖巧点头。
“好。”晚黑展开手心,那少年又变成了香炉,安稳躺在他手上。
再是一阵灵光乍现。这次晚黑及时地拉住了扶昊,场景随着灵光波动变换着,又是一副扭曲样,天旋地转后,扶昊被晚黑安稳扶着着地。
此时场景中的人也不再是那些夫人老爷了,而是一堆意气风发的世家少爷公子哥们。其中走在所有人最后面的,就是扶昊他们最熟悉的面孔——十七岁的苏银。
这时的苏银比起晚黑来,面色更为清减,略显消瘦,但身板挺得直直的,黑发规矩的拿了银冠束着,看着十分j-i,ng神。只是那稍微消瘦的脸,和有些老旧的衣服,让人们一目了然——他在苏家过得不好。
这时年仅十七岁的苏银似乎永远都走着人畜无害的淡淡笑意,任谁和他讲话,他都是微笑着地听,哪怕那些人是在暗讽他庶子身份,他也面不改色。
逆来顺受,是他在苏家的生存法则。
苏家嫡子被所有人簇拥着在正中央,意气风发好不热闹,恰好和苏银形成鲜明对比。看样子他们苏家只有这两位公子。
“苏公子这场定要拔得头筹!”
“那可不,我们苏兄一直都是蝉联啊。”
众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