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绯也是其中一员。
她内心的动荡甚至惊扰到宫殿当中的甜妞。
甜妞站在二楼的阳台,撑在围栏往上望,眼睛里满是担忧。
这里的天空是方绯心情的具象。
此刻当空一个黑色漩涡,飓风几乎要把宫殿的屋顶掀翻。
现实当中的方绯蹲在原地,快变成一个石像。
头顶上灯把她的影子拉长,头的位置抵着“家属留步”的白框。
除她之外,没有人在。
温小姐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她和方绯都只剩下彼此。
“手术中”的字样在屏幕上循环不知道多久。
门推开,医生解下口罩,方绯抵在墙壁,久久不敢靠近。
直到温小姐被推出来,平躺着,方绯反倒松下口气,好在没有被白布蒙住脸,幸好幸好。
间隔不远的地方,有个妇人在不安地观察方绯,踌躇再三还是咬着唇靠近方绯,“请问你是方绯吗?”
方绯没见过这个人,等她把自己身份说清,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温小姐请的护工。”
一双眼睛骤然变得冷漠,甚至带上怀疑和逼视,这也怪不得方绯,整件事透露出方青在背后的手笔,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护工也是其中一环。
“你怎么还好端端站在这?到底发生什么才会导致这样?”
“我……”
方绯降低了声音,但这个地方原本就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场地,她一想又说了句,“你先跟我来。”
那个女人或许是心中有愧,也没对方绯不善的言论和态度表现出不快,而是跟上方绯的步伐。
温小姐被推进加护病房,方绯这才注意到某些异常——为什么大腿以下被单明显往下凹?
但她不过打开病房看过一眼,就把门关上,她更想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个时间段内发生过什么。
“说吧。”
女护工也是被这场事故吓怕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我也不知道那辆车怎么冲过来,我刚推着温小姐在路上走,温小姐腿不好,但她接了个电话就让我陪她来律师事务所……”
“好了,你先别着急,”方绯被她这样的说话,听得头疼,直接说,“这样吧,你慢点说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护工停止说话,等着方绯问。
这样一问一答,方绯才理清楚事情的由来。
在方绯走之后,温小姐请来这个护工也就马上出院,她骨裂伤得重,需要在轮椅上待三个月。
前期,她还能安心养病,但出事之后,她被催着回事务所也就给人可乘之机。
当时,她被护工推着轮椅出来,刚到人行道还没过马路,就被一辆车撞个正着,那车也是自朝着温小姐的方向过来,显然目标分明。
护工被吓得发懵,如果不是温小姐倒下之前猛地推她一把,或许在车轮下受碾压的人又多了一个。
那辆车把温小姐撞离轮椅上还不够,又来回碾压温小姐好几次。
司机技术好,专挑她腿上碾,怕是和温小姐有深仇大恨,不想让她痛快地死去,而是让她在残疾的痛苦和恐惧心理的折磨中度过终生。
听到警车的警报声也没有逃离,反而坦坦荡荡把车停在路边,似乎只要折磨过自己的仇人,就算去死也无所谓。
又一个对温小姐恨之入骨的人。
方绯没见过那个人,但仅凭劫后余生的护工口中的描述似乎就能看到那个被时间刻画出沟壑的脸庞,体会到温小姐在当时所承受的痛苦。
“算了,你把电话给我,我有什么事再来找你。”
女护工对方绯的通情达理很是感激,连连道谢就离开了医院。
方绯反身走回温小姐的病房,病床上的美人皱着眉,就连睡梦也显然并不安宁。
她握住垂在温小姐身边紧紧攥起的拳头,细致地,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让她松开。
然后,五指相扣。
她把额头靠在相握的双手上,越发痛心又暗中后悔自己的徘徊不前。
床上的人在麻醉效果过去后被缓慢苏醒后变得越发剧烈的疼痛给激得额头发冷汗,连牙齿都疼得直磕碜。
方绯一感觉温小姐动静就惊得站起身,但被她的反应吓得心揪,连按了好几下呼叫铃。
等医生过来,查看温小姐手术过后伤口情况,也不过提了句,“这是正常情况,必须忍着。”
他又往温小姐大腿下方垫了个枕头,疼过劲的温小姐嘴唇惨白,还是和医生道了声谢,“麻烦您。”
方绯随着医生出门,首先问的便是温小姐手术情况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医生也是个细致的人,怕方绯忘记,直接给方绯发了个文档,条条框框都写得清楚。
“虽然已经这样,但术后康复运动也该尽早进行,现在患者虽然截肢,但并不代表她以后就不能走路只能依靠轮椅,假肢虽然没有健全肢体方便,但正常行走还是能够通过训练进行。”
方绯连连点头,把医生嘱咐的话全都用备忘录记下来,就回到病房。
温小姐没醒之前,方绯还能待在这里。
但她现在醒过来,反倒是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方绯察觉到温小姐复杂心思,非但没有按照她的心思退却出病房,而是主动走到病床边为温小姐捻了捻被子。
“你来这里干什么?把护工叫过来。”
温小姐的语气是刻意装出来的冷硬,为了避免眼神接触会暴露自己的脆弱还特意把头背过去。
这是她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