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跑上二楼,先去书房看了一圈,没人。然后是她从前的卧室,也没人。最后,他才走到秋水的卧室跟前,随即发现那门开着条缝,有人在里面。
卧室里同样没开灯,但是他已经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酒味。
郭青山轻轻推开门,一眼就瞥到了窝在阳台沙发上的那道黑影。
他叫她:“姐?”
乔稚听到声音,撑着扶手想起身,期间似乎重心不稳上半身倒向一边,打翻了旁边小桌上的什么东西,他听到酒瓶子砸到地上砰然碎裂的声音。他怕玻璃碎片扎到她,直接将灯打开了,然后几步跑过去,将她扶起来移到了旁边。
乔稚喝醉了,完全的醉了。
郭青山几乎没看她喝醉过,他知道她酒量出奇的好,可那天晚上,他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她是真的醉了。
否则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对他说那些话?
乔稚后来在那天晚上断断续续的告诉了他一些事,有少时发生的,还有她在外面跑生意时发生的,当然,说的最多,还是关于一个人。
……
“我这辈子卖出去的,第一件值钱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感情。我记得,那年我也就十三四岁吧,我爸,欠了人家一屁股债,被打的满身都是血,人家把我抓过去,要我还,整整五万,还得加上他睡了别人女人的j-i,ng神损失费……那是我这辈子头一次被‘钱’吓到,因为我没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后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给我妈,美丽的郭媛女士打电话,我威胁她,让她给我六万……”乔稚傻笑,“她有点嫌贵,但是最后还是给我了。你看,这就是我卖出去的第一件值钱东西。”
她说的这事郭青山有印象,只不过他从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当时他还小,那件事过后他也问过乔稚,那天她为什么会被那些坏人抓走,乔稚当时跟他说的理由是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可能正是因为太敷衍,太微不足道,所以他就这么把它给忘记了。
她醉醺醺的看着他,说:“从那以后我就提醒自己,不要太沉溺感情,不要过度依赖别人,因为被抛弃的滋味,真的……很难过。”
乔稚说到这儿,突然眼眶s-hi润了,随即像个小孩儿似的翘起嘴巴,死死的克制着哭腔,任由眼泪悬悬,倔强的看着他:“可是我把她抛弃了,我让她走了。”
看着自家姐姐难过成这样,郭青山心里也跟被刀割了一样,他将她抱进怀里,不断地轻声安慰她,可是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他的肩头很快就被泅s-hi,她沉默的流泪,倔强的一点声音也不肯发出。
“我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要对她投降了……可是我也害怕,她的冲动,她所表现出来的感情……我害怕她还那么小,以后万一后悔了怎么办?”她突然从他怀里起身,小声道,“我今天看到她了,在电视里,她穿着白色的毛衣,围着红围巾,挤在庆祝的人群里,身后是天|安|门。”
郭青山愣了一下:“她在北京?你回来是想找她?”
乔稚摇头,持续性摇头:“找不到,我找不到她……”
她喃喃自语道:“她好像剪了头发,她笑的很开心……她不想被我找到。”
郭青山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能陪她喝酒,一杯又一杯,然后听她颠三倒四,翻来覆去的讲过去的事。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晌午饭点,乔稚回想了下自己那间空荡荡连口锅都没有的公寓,说:“先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吧。”
吃饭过程中,郭青山一直心不在焉,眉头紧锁,乔稚以为他是在想求婚的事,遂宽慰他道:“小妍现在还得静养一段时间,求婚的事至少得等她出了院再说,你也别过于紧张了。”
郭青山“嗯”了声,埋头扒了两口饭。
“姐,我都结婚了,你呢?”他突然玩笑似的问。
乔稚一愣。
关于三年前那晚,事后他们俩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她甚至狠心将一切都埋进了心底,硬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她克制的很好,这三年,她几乎已经没怎么想起过那个人了。
“我你就别c,ao心了。”她笑,“外婆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先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这样,我才能松口气。”
郭青山沉默,继而道:“姐,我知道你希望我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乔稚奇怪的看着他笑了一声:“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的?”
郭青山不语,突然拎过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壮胆似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乔稚好笑的搁下筷子,安静的看着他表演。
郭青山却没说话,低头在包里翻了半天,最后翻出来一张挼的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了她。
乔稚将纸条展平一看,是一串数字。
“这什么?”她问。
郭青山咽了咽口水,紧张道:“我们先说好,这事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主要是……”他皱眉想了半天,“算是环境影响吧,反正不赖我,你听完了可不能生我气,骂我什么的……”
乔稚撇撇嘴,无所谓的看着他:“你说。”
“这个是……秋水的电话。”郭青山说完,低了低头。
“……”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的蹙起眉,手指下意识攥紧了那张纸条。
郭青山心一横,索性将一切和盘托出:“前段时间小妍从隔离病房里转出来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