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话。白淑芬告诉乌云,当年她去了前线,在前线和德米分了手,打下张家口后她负责送一批伤员北返,其中一个腿部负了贯通伤的营长,这个营长整天愁眉苦脸,不爱讲话,白淑芬这人热情,就有事没事去找他说话,三说两说两人就好上了。有一天那个营长突然亲了她的嘴一下,她受了欺侮似的大哭一场,并发誓要向组织上汇报。白淑芬当然没汇报。后来两个人就结婚了,结婚后白淑芬再没有离开过河北,1951年成立空干校时他们夫妻俩一同调来,他当学员大队大队长,她有文化,打过仗,就做了卫生所所长。情况就是这样,白淑芬说。接下来她们又说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白淑芬没有孩于,至少目前还没有。谁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个炕头都睡了三年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白淑芬有些惆怅地说,这是她第一次显出她有心思。但是她很快又恢复了开朗的样子,管他呢,反正现在还年轻,日子还长,也说不定明天就能怀上。她说。乌云说起儿子路阳时怎么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白淑芬也陪着喜悦,但有一会儿她的话变得少了。乌云没心眼,半天才悟过来,于是把话题改变了。白淑芬说大队长人不错,打仗立过好几次功,也知道体贴她,就是有一点,三脚端不出个屁来,哪像你那口子。白淑芬眼珠子闪烁着说,全校干部战士训话时,往台上一站,铁塔似的参人,说话不带使喇叭的,大嗓门一喊,震得人头皮发麻,不用听声儿,看他一眼身子都酥了。白淑芬说着还跳下床学关山林的样子。同志们稍息她把手叉在腰里。胸挺着,她那副认真样逗得乌云又噗嗤一笑,很自豪的。白淑芬后来问,乌云就告诉她,他们结婚已经四年多了,那时她还在药科专门学校读书,就是请假回部队那次,因为不好意思,所以瞒着没对任何人说。他人很好,直率、勇敢、心眼好、忠诚革命。也许他岁数大了一点儿,性子急了点儿,而且他们老是分离,她还没有习惯怎么照料一个比自己大十八岁的丈夫。白淑芬不以为然道,数岁大点儿怕什么,岁数大一点儿的男人知道疼媳妇,你说,他是不是很疼你白淑芬问。那倒是。乌云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脸颊上不觉浮起两朵红晕。白淑芬哈哈笑道,你瞧,我说对了吧乌云承认白淑芬说的对,而且她发现,和人说起关山林的时候她突然有了很多的话。她们还说了别的,说到了德米。对另外一个好朋友她们都表现出了怀念之情。据说德米回内蒙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天亮的时候她们发现她们的劲头依然十足,兴奋不减。乌云跳下床,赤着脚跑去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灌进屋内。她回过头来对白淑芬说,咱们今晚再聊它一宿怎么样白淑芬奇怪地一挑短而粗的眉毛,说,那当然,难道咱们还能干别的
乌云在河北空干校最初的日子快乐而又充实。
乌云发现自己又怀孕了。这是回到关山林身边两个月之后的事。这次的妊娠反应比怀路阳时还厉害,有几次她差点儿把整个苦胆都吐出来了。关山林知道乌云怀孕的事后欣喜不已。关山林说,你别老窝在床上,你起来跑跑,你把身体养棒了,儿子才会活蹦乱跳。关山林坚持认为乌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他问乌云想吃酸想吃辣。乌云想了想,说,都不想,没胃口。关山林不耐烦地说,给个杏你吃不吃山植呢酸梅呢乌云喜欢吃果子,乌云说,吃关山林并不是真要给乌云水果吃,这几样军营里都没处寻。关山林听后乐得一拍巴掌,说,这不,我说是儿子吧我说中了吧酸儿辣女嘛。我关山林生就生儿子,闺女我生不出来乌云希望犹存地问,那果子呢关山林说,什么果子乌云说,杏、山楂、酸梅,什么都行。关山林说,你还真要呀乌云说,怎么是我要,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嘛。关山林说,我说过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他这么说,还真的把这事记下了,后来弄来一大筐地瓜往乌云面前一放,说,怎么样,够你吃到把孩子生下来了吧乌云失望地说,这算什么果子关山林说,果子不是果子,水分一样足,我尝过,还真有点儿酸劲呢。
对乌云怀孕最为关心的是白淑芬。白淑芬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告诉乌云要吃些什么调胃口,要忌些什么口,还帮乌云做小衣服。卫生所里一个老医生笑白淑芬,说,白所长,人家小乌是生过孩子的,人家有经验,你又没生过,你怎么知道养孩子的事白淑芬白了那老医生一眼,说,去去,女同志天生就会生孩子,用得着谁来教不像你们男同志,只会种瓜,瓜长瓜落的事一点儿不懂。乌云觉得白淑芬那话说得太露骨,拿手偷偷去拽白淑芬,白淑芬也不臊,羡慕地对乌云说,你看你多福气,大的刚三岁,肚子里又揣上一个,哪像我那个老莫,荒倒是开过不老少,种子一粒不生,让人干着急。闹得乌云一脸通红,当时只知道臊了,过后细细一想,才觉出白淑芬那话前半茬和后半茬不搭界,说的怎么不是一样的事。
乌云怀着孩子依然当她的司药和护士,那时也不兴有什么照顾,是女人都怀孩子,也不讲什么预产期,什么时候肚子疼了,就把手中的工作交待一下,腆着肚子自己往产房里去,生下孩子再托人给丈夫捎个信,说大人孩子一并平安,孩子是男孩女孩,不惊不乍、天经地义的事。乌云虽说是校长的妻子,和别的女同志并没有两样,一切唯工作第一。好在妊娠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