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亮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反复考量着这场幕后交易的底线,对每一步骤的发展和可能出现的结果进行着细致地研判
韩亮决定叫刑侦支队长赵鹏军过来仔细研究一下,赵鹏军一进门就着急地问:“局长,是不是该收网了”
韩亮说:“我比你还急呢你先先看一下材料,跟我一齐分析一下情况再说。”
赵鹏军一看是份传真件,内容是澳门报纸昨天刊登的两篇文章,一篇文章的正标题是:瞒天过海,副标题是保险公司认为安同华星有骗保嫌疑。文章说:“保险公司通过国际卫星和有关资料查明,亚丁号油轮于8月初驶进马六甲海峡后,曾停靠在十字港进行过大修保养,10月初离港,去向不明。据十字港修船厂反映,亚丁号油轮更新了船体油漆,大约是10月2日夜离港的。上述迹象表明,亚丁号油轮失踪已确信无疑,据此推断,已经改头换面的亚丁号油船很可能连船带油卖给了第三方,至于是海盗所为还是联手作案尚须进一步查证。目前,保险公司正在调查取证,为反诉安同、华星有骗保嫌疑做法律准备。保险公司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表示,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前,保险公司将拒绝赔偿。目前此案正在审理当中。”
另一篇文章则认为:“保险公司提供的证据还不充分,推断出的结论不能成立,从目前的情况看,保险公司和安同、华星可能全是受害者,与其对簿公堂耗财耗时耗力,还不如同仇敌忾联手缉拿案犯。”
赵鹏军说:“从内容上看,还不能断定安同公司涉嫌诈骗。如果按照澳门的司法程序,等到治罪安同公司的时候至少得一两年后。其实我认为,进口油案并不影响我们现在的抓捕行动,我们先把甫贵、柳广抓起来一审,我就不相信他们不招出汝三贝和纪三同的罪行。”
韩亮说:“但是你想过没有,甫贵不招的可能完全存在。因为他的老婆孩子作为人质被控制在境外。如果我们只能向检察机关提供他赌球的证据,按照我国刑法,最高刑期不过三年,你说甫贵会怎么选择呢我看他不会用牺牲老婆孩子的性命,换一个没有多少实惠的减刑宽大的。还有汝安贝和纪三同都是澳门人,逮捕他们必须用证据说话,涉嫌赌球的是足球俱乐部,而俱乐部的法人代表是覃仲乙。从法律上讲,跟汝安贝、纪三同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一点是史晓阳在他们手里,我们同样是投鼠忌器,不好下手。可见,我们面对的对手不但穷凶极恶,而且熟谙法律,十分狡猾。在这个时候出现绑架史晓阳事件,并提出用岑草儿交换,你认为是赌球集团干的还是诬陷史市长一方干的”
“我认为赌球集团做案的可能性大。因为诬陷史市长的一方,在余本生死后很可能死无对证,他们没必要再用绑架草儿相威胁。但赌球集团不同,草儿对他们的威胁是他们不能不面对的现实。只是令人不解地是他们在常规情况下,为了逃避被捕之险,其表现应该是藏匿。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仍然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显然是抱有什么目的或者像在等待一个什么时机”赵鹏军说。
“我也在想,如果草儿在他们眼里不那么重要,他们绝不会做出绑架史晓阳的举动;同样,他们拿史晓阳做为筹码,除了要交换草儿之外,很可能还怀有其它目的。我们要仔细研究一下,赌球集团在这个时候究竟想干什么能做什么”
赵鹏军说:“我看他们的想法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不到迫不得已是不能放弃他们在珠三角的赌球网络。他们之所以绑架史晓阳又答应有条件的释放史晓阳,决不是信守什么君子协议,而是放不下他们在大鸟和珠三角的既得利益。正是他们对赌球王国抱有幻想,才使他们不等到最后彻底不行的时候是不会放弃的,这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可不可以这样说,他们还在期待着什么还想利用他们的赌球网络继续捞到什么”
赵鹏军说:“我看是的,他们肯定有什么未了之事。”
韩亮若有所思地在纸上勾划起来,绑架、油船、赌球、河滩口项目
这几件串连在一起的事几乎都和甫贵、纪三同、汝安贝有关,如果用反证的方法,只要能证明其中任何一件事涉嫌犯罪,那么与其相关的另一件事也就极可能涉嫌犯罪。因此,没必要仅从赌球一条线搜集证据,从眼前的河滩口项目查起就相对容易一些,这样既可以避开油船取证难的问题,也同样可以查到抓捕纪三同的证据。与此同时,再利用草儿、文静去做策反分化工作,争取和扩大线索
韩亮把刚才的想法跟赵鹏军了一遍,让赵鹏军仔细考虑一下后再研究。
经过一夜的思考,韩亮和赵鹏军经过碰头研究,决定采取明退暗进的策略。明面上向赌球集团发出求救史晓阳的信号,暂时放弃打赌;暗地里继续紧追不舍,深挖不止。在行动步骤上,两件事同步进行,在侦查河滩口项目资金走向的同时,与绑匪的关系人进行谈判。韩亮认定,绑匪的关系人无非两个,一是章秉志,二是甫贵。但章秉志雇人在澳洲绑架史晓阳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