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血的喜糖盒
因为陈斯鹏把杜金良这个杀器搬了出来,本来以为要拖到三零零零年的婚礼一下子就被提上了日程。杜金良既急着早点把女儿嫁出去,又不愿意简单操办委屈了女儿,于是一场时间短任务重的婚礼轰轰烈烈拉开了序幕。
就像陈斯鹏最开始向杜北燕许诺的那样,结婚的事她一点都不用操心,陈斯鹏会给她打电话通知她该参加哪些活动。
北燕,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记得把身份证带上。
北燕,下午下班去接你试婚纱。
结婚戒指买好了,明天给你送去吧。
周末早点起床,该去拍婚纱照了。
这样的电话杜北燕隔三差五就会接到,就像结婚这件事本身一样,没人征求她的意见,也没人询问她的感受,她只能被迫接收既成事实.别人都在积极的准备这场婚礼,她却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像每次被迫参加应酬聚会时杜北燕无法融入现场觥筹交错的热闹场面中一样,这次她又被自己无法理解的热闹给孤立了。有的时候杜北燕也会疑惑,这件事真的跟她有关系么
对于结婚杜北燕不是没有过憧憬,她从十四岁起就天天梦想那个像王子一样的男孩有一天能对她说“嫁给我吧”,但这个梦想随着小王子的去世被彻底打碎了。如今她的婚姻连一句“嫁给我吧”这样的话都没有,只有她老爸武断的“你必须给我结婚”。没有任何准备就要和才认识了几个月的男人结婚,杜北燕的心中充满了惶惑和茫然。
她当然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可能也不应该再任性的说她不想结婚,但是她心里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她实在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她内心的茫然。可是大家都在忙,没有人来关心她的感受,即便有人肯听,也只会武断的告诉她有什么可茫然的,反正结婚已经是既定事实。就像小王子去世后的这么多年,她知道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可是她真的很想他,但对于她无法排遣的思念,别人只会告诉她,他死了就是死了,想他他也不会活过来。杜北燕只能把她的恐惧和忧伤埋在心底,这些无法倾诉的感情让她越来越深的陷入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去。随着婚期的临近,杜北燕的心中越来越惶恐,婚礼就像悬在她脖子上的一把铡刀一样,她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点的落下来。一想到要和陈斯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杜北燕的心中就十分无措,他们仓促的结合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们又该怎么办
不像每天都在思考婚姻意义的杜北燕,陈斯鹏可没闲工夫想这些问题,为了筹备他们的婚礼,他最近忙的是晕头转向。他对结婚只有个概念,很多细节并不是很清楚,可是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他经验丰富,只跟他讲个大概构思就放心大胆的全权交给他去操办。不过陈斯鹏也不怪别人,毕竟他已经三十四岁了,让他承认他对婚姻这事就像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一样懵懂,连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所以陈斯鹏只能全靠自己摸索。订酒席,请司仪,租礼服,写请柬,拍婚纱照,装饰婚房。。。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陈斯鹏觉得等这次结完婚,他完全可以去办一届奥运会了。但即便陈斯鹏如此尽心竭力,也丝毫没能改变他在老丈人心中“搞大我女儿肚子的混蛋”这个负面形象,每次他去拜见杜金良时仍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想去找菜刀的杀气,他觉得这位肛肠科专家估计是铁了心要恨他一辈子吧。
婚礼的事让他忙的焦头烂额,公司里的事情也是一天都走不开,陈斯鹏只能想尽办法把每一秒钟都利用起来。他下了班要去准备婚礼的事情,没做完的工作只能带回家熬夜去做,这段时间他中午已经不去公司的餐厅吃饭了,只吃一个早上带来的面包就算是午餐了,因为这样他可以在午休时间多睡几分钟,睡醒了下午还有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事。有时候胃病发作来找麻烦,他一片止痛片就全都解决了,不得不说陈斯鹏确实是一个对自己狠心的男人。
当然这些事他是不会告诉杜北燕的,他只会告诉她该拍婚纱照了,戒指买好了,而不会告诉她他几乎跑遍了全市的影楼才选定了这一家,也不会告诉她他是怎样辗转通过原来的客户才买到了合意的限量版戒指。做这些事陈斯鹏并不以为苦,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安排好一切似乎是他的习惯,尤其是对于杜北燕这样一个天生脸上就写着不操心三个大字的女人。
像只小兔子一样的杜北燕惹来陈斯鹏无尽的怜爱,陈斯鹏对她的爱近乎对女儿或是妹妹的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他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他希望她不用为任何事操心,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陈斯鹏觉得这就是爱了。但是他并不知道杜北燕既不喜欢照相,也从来不戴戒指,她现在每天都为了突如其来的婚姻而惶恐不安,她想要的只是有个人能听她倾诉内心的恐惧。但这些陈斯鹏并不懂,他也没时间去考虑,他实在是太忙了。
杜北燕怀孕以后,所有孕期可能出现的症状她一个都没落下,最近好不容易吐的不那么厉害了,她的头又开始像要裂开一样的疼。这天上午她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就请假在家里躺了半天,但等到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她一进杂志社就觉得不太对劲,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