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澜轻叹一声,顺从心神,本能地闭上眼,眼角已经有些潮湿,长长的睫羽颤动。
挨得近了,两个人的呼吸都黏合到一处,都是那样的急促,温热……
就在不嗔刚要吻上那*的红唇时,他耳朵忽然一动,细听那远远的声音。
不等他有所反应,忽然间,猛烈的风,灌向他们藏身的洞窟!
呜呜吼叫的飓风里,传来奇异的噗拉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翅膀在扇动。
那翅膀,似乎搅起了满天的飞雪,带起无数大小不一的雪粒和冰渣,全数向不嗔和朵澜的方向涌来。
“躲开!”
不嗔一伸长臂,将干草上的一件猞猁裘衣飞快地裹在朵澜身上,将她移到洞窟深处。
“别出来!”
说完,他一个闪身,已经飞至洞外。
一颗细小的冰粒飞入朵澜的眼中,她急急伸手去揉,再睁开眼,已经找不到不嗔的身影了。
她焦急起来,伸长脖子向外望,心里忐忑,那风来得好不诡异。
不嗔伸手挡住眼,暗自运气,不敢大意。
那扑啦啦的声音渐小,紧接着,便是一声声尖利的“嘎嘎”声!
他望着远方那不断变化的黑点,喃喃自语道:“是鸟儿么?”
只见一双巨大无比的黑色翅膀,带动起无数风暴,从山脊处横掠过来。
那翅膀遮住了雪地上反的白光,翅下引动的无数狂风将积雪卷起,飞扬漫天。
不嗔愣住了,手,垂下。
就在朵澜焦急万分,几乎要冲出去的时候,那可怕的咆哮声,静止了。
她更加害怕,拥紧了身上的衣衾,唤道:“不嗔……不嗔……”
轻柔的声音,一传出去,就被茫茫的无边雪地吞噬了。
她挣扎起身,弓着身子往外挪,刚到洞口,一个黑黢黢的头就伸进来,差点与她撞上。
“啊……”
朵澜吓得往后一缩,洞窟高度有限,她猛地一站直,重重磕到额头,哀叫一声跌倒。
那黑黢黢的头,疑惑地歪了歪,从嗓子眼里发出“呱呱”的声音,极是不满。
“怎么了?磕到哪里了?”
焦急的声音从洞口外传来,不嗔急了,一把扯过那黑黢黢的翅膀,自己率先进来。
忍住痛意,朵澜皱紧眉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似乎听得懂人话,那黑黢黢再次探进来,无奈,只进来一个头,便卡住了。
“呱呱!咕……”
朵澜眯着眼细瞧,待看清后失声道:“左左?!”
果然,这黑黢黢的鸟,就是当日,与她在树上纠缠的黑羽畜生!
叶朵澜是它认定的主,据传这黑鹰能够找到主人,果然不假。
左左的翅膀宽大厚实,万般努力,也无法挤入,急得在洞口来回扑腾,扬起碎雪片片。
“别动别动!”
朵澜从角落里翻出吃剩的烤兔,撕下几片腿,一片片喂给它。
“它见了你倒是乖,刚才恨不得啄下我块来!”
不嗔在旁悻悻,有些不悦地瞪着吃食的左左。
“这是我养的,自然是要亲一些的,毕竟是西域黑鹰,子烈得吓人……”
朵澜手上不停,目光倒是柔和,许久不见,她倒甚是想念这个哑巴畜生呢。
乍一听见“西域”,不嗔的黑眸闪了闪,却是未流露出异常,只是顿了顿,开口道:“它怎么想到出来找你了?”
喂食的手也是一滞,朵澜凝视着他,眼中澄净,“我不知道。”
该死!
不嗔有些后悔,他刚才,竟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了她!
他怎么可以怀疑她,这样的女孩子,透明干净得像是一张上好的宣纸,经不起一点儿玷污,不是么……
雪停的,比不嗔预料得还要早。
一夜好眠,朵澜是在黑鹰的低鸣声中醒来的。
穿好衣服,出了山洞,她才发现,纷扬了多日的雪,终于停了。
一人一鹰,早已起来,正在外面各自坐着早课。
她笑,摇摇头,为自己心头隐隐的担忧感到多余。
刚要转身回去准备些路上的吃食,眼角一瞥,绝美的笑容凝滞在唇边。
那远远近近的熟悉声音!
“-身已死兮……魂魄归来……阳调和兮……莫盼来生……”
她慌张地看向一旁的不嗔,只见他仍是闭眼调息,兀自吐纳周转着,似乎并未听见任何声响。
是她的幻听么?
“安魂……伏尸……”
朵澜蓦地一抖,不动声色地走远了一些,眼睛直直望向对面的山头。
巍峨的群山,已被厚实的雪覆盖,一片皑皑,冰棱反着冬日的阳光,看久了,令人眼睛发痛。
她强忍着那强光,极目远眺。
只见一片鲜明的红色衣角,慢慢出现在视线中。
长发披在身后,那人将双手笼在宽大的袖中,走得悠然自得,口中念念有词。
他身后,跟着一队人,大概十几个,高矮竟是一般齐,看上去应该是年轻男子,不超过二十四五的样子。
令人奇怪地,是他们走路的样子。
虽然隔得极远,但望过去,那步子,每个人都是一般大小,脚下却是虚虚浮浮。
蜡黄的脸上,个个双眼紧闭,脸颊铁青,*乌灰。
那是……死人的样子呵……
朵澜的身子晃了晃,眼前眩晕一片。
那最前面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转过脸来,向她的方向略一颔首,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来。
他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