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很多狄历幼.童被丢弃,甚至被杀死泄愤。”
“沈家跟刘家对狄历恨之入骨,但族中有人却认为这是个报复狄历的机会——狄历人容貌与中土迥然,所以派遣奸细很不容易。而那时候许多无依无靠的狄历孩童,正是现成的奸细胚子。”
至于这些孩子长大之后,会不会因为血脉的缘故背叛中土、归回本族……“棘篱”跟“墨刃”多少个朝代积累的调.教手段,怎么会连这样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呢?
而沈刘两家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由于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药物,求上了锦绣堂。
那时候城阳王妃的父母尚且在世,他们已经对子嗣绝望了,但因为到底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总不可能说女儿就不需要留后手了?
是以,锦绣堂也学着沈刘,悄悄收养、调教了一批狄历面容的奸细。
彼时锦绣堂的主人只是本能的给后人攒着底牌,甚至是带着预备嫁妆的心态度攒的这张底牌——却不想,他们的血脉,到底还是用上了这份前人福泽。
简虚白眼中流露出些许对那两位素昧平生的曾外祖父曾外祖母的尊敬,方继续道,“可汗身边的侍者只不过是一部分罢了,要知道当年狄历在中土作的孽……”
“他们败退回草原上时,撇下来不及带走、或者不曾带走的孩童,以及在他们走后才出生的孩童,可是成千上万!”
宋宜笑听着丈夫的描述,脸色煞白,只觉得气血一阵阵翻涌——成千上万个狄历孩童背后,是成千上万,甚至数目更大的中土女子被毁掉的一生!!!
由此被毁掉的家庭,那又是多少人?!
所以即使明知道沈刘两家收养教导的那些狄历孩童,乃是无辜的。
但她此刻一点都生不出对沈刘两家的谴责来,毕竟她流着的是中土的血!
“所以我们会赢的。”
“五十年前,沈刘两家、曾外祖父曾外祖母虽然已经开始未雨绸缪,却也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够用上——但因为对狄历的仇恨,五十年来,他们从未停止过派遣那些孩童以及孩童的后人,对狄历进行渗透与刺探;”
“八年前,我与雪沛偶然的怀疑,经过外祖母的穿针引线,开启了一个极大的计划;”
“四年前,乌桓国灭,这个计划,真正开始运转!”
简虚白语气平静,眼神却有着淡淡的落寞,“到现在,我们已经为狄历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实际上,直到今年年初,我都以为,这个计划,会在朝堂宁靖、端化初掌大权之后,献给他作为巩固帝位、青史留名的功绩的。”
但那个一度与他表兄弟相称、情同手足的废帝,终究没能跟他走到最后。
现在他将这番心血呈于新君,也不知道数年后,自己与这位新君,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简虚白定了定神,不去想往后的烦心事,只对妻子道,“对了,你名下的铺子之类,接下来要不要让雪沛帮你看着点?我之前跟沈刘苏卫他们几家说过世家门阀的前途,建议他们不必一直将重心放在‘士’上面,也可以尝试重视一下‘商’。这回讨伐狄历,这几家的生意,多多少少都会参与,你如今怀着身孕不便操心,却可以将铺子交给雪沛帮你看着点。”
他笑着道,“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不坑了自家大军,有些生意给谁做不是做?哪能不优先照顾自家呢?”
宋宜笑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没把心里话说出来:简虚白建议自己把铺子交给袁雪沛去打理,哪儿是为了求财?他们燕国公府现在不说富甲天下,但锦绣堂与江南堂,哪个缺银子了?
虽然宋宜笑已经说过,往后会让义子宋轩继嗣江南堂,而且会把江南堂的产业交给他继承——但她就是肯把所有江南堂的产业交给宋轩,宋轩会收么?怎么着也要让宋宜笑留下不说大半,至少一半?
毕竟当年宋卢氏可是嚷得到处都知道,宋缘的“遗命”,就是将一半家产给长女!
而宋轩又不是宋宜耀,他根本不是宋家嫡系后人,还是宋宜笑亲自养大的,怎么敢拿走全部江南堂?!
他要当真这么做了,即使宋宜笑这个义母不跟他计较,天下人也会唾弃他这种贪婪无耻的行径的!须知道按照这时候的律法,无子有女,过继嗣子之后,家产的分配,可是亲生女儿没出阁能拿四分之三,出了阁也能拿三分之一的!
宋宜笑固然属于后一种情况,但这种情况,按照律法,嗣子也只能拿三分之一——还有一份三分之一,是收归官府。【注】
何况宋轩出身的宋氏旁支,瞧着也不像是多么拮据的样子。
他们对江南堂的重视,未必是钱,更多的还是名份。
至于锦绣堂就更不要讲了,城阳王妃的庶出子孙们,在她恢复宗妇身份后,也得到了赦免,被从帝陵放了出来,还被发还了部分城阳王府的产业。
那些人现在也在帝都,才回来时还上门给城阳王妃请过安——城阳王妃当众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城阳王府发还的产业,自己不会要,但锦绣堂的任何一个子儿,都是属于简虚白的!
当时宋宜笑在旁听了这话,还以为多多少少要争上一场,谁知那些人也不知道是被城阳王妃管习惯了,还是惧怕燕国公府的权势,根本不敢反对,乖乖的默认了。
所以他们夫妇现在其实相当的阔绰。
而简虚白也不是贪财的人,之所以提议让妻子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