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太有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儿女,实在当之无愧的人生赢家。宁姨娘恭维着婆婆,倒不完全出于拍马屁需要,实在宁姨娘觉着,倘若女儿学到婆婆三成手段,下半辈子也不必愁的了。
谢太太见孙女知礼,笑道,“特意叫了你们来挑,实是为了你们能各合了心意。姐妹知道礼让,也是好事,既然都不先挑,那就我挑了。大丫头今天穿的藕合衫子,这套嵌紫晶的倒是正好相配。二丫头身上不是大红就是桃红、银红、粉红、樱红,便给你这套红宝石的吧。”
二人都道了谢,谢太太笑,“你们如今还小,一整套的首饰还用不上,且自己收着。这些料子小姐妹商量着选吧,下晌有绣针坊的裁缝过来量尺寸,丫头们大了,多做几身新鲜衣裙,也好学着梳妆打扮,就是出门也体面。”
宁姨娘忙道,“往常她们姐妹每季十套新的,既这般,就各人再添五套。”前刚得了当季的新衫,如今谢太太要再为孙女裁衣,宁姨娘心中已有腹稿,此刻脱口而出。
谢太太笑,“闺女不同于儿子,儿子穷养,是免得养出骄娇之气来,不然,真纵出个败家子,未免辱没家族名声。闺女则要娇养,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用不起,如今孩子们长的快,论季裁衣若长了短了的倒麻烦,以后每月都叫绣针坊的人过来,不必多算,一月起码各人六套新衫。孩子们不比小时候,如今大了,出去走动的事渐多起来,这份例也该涨一涨了。这是公中份例,余者我偶给你们的料子首饰,有喜欢的就挑出来用,料子也一样,你们身边都有通针线的丫环,喜欢什么样的,叫她们做去。我就爱看小姑娘家打扮得鲜亮伶俐的,方招人喜欢。”前面教导宁姨娘,后头是对姐妹二人说的。
听谢太太这番话,宁姨娘难免心下尴尬,不是她为人小气,实在是谢家多年规矩就是每人每季十套新衣,这并不是说谢家真就节俭到每位姑娘每季只有十套新衫,只因余者不够的都是各房自己私房去做去裁去绣,不然,断不敢出去见人的。公中的事,宁姨娘想着再加五套也差不厘了,不想谢太太忽然这般大手笔,相较之下,倒显着她小家子气了。宁姨娘面儿上一笑,螓首低垂,露出一段洁白纤细的颈项,大有楚楚之意,“还是太太有见识,我受教了。”
谢太太没什么欣赏宁姨娘纤楚之态的意思,谢莫如欣赏了一回,觉着美人就是美人,这一低头就是一段风情了,真爱的眼光果然不错。谢太太提点了宁姨娘一回,也很给宁姨娘面子,拍拍她的手,“不急,慢慢来。”
宁姨娘此方略好些。姐妹两个再次谢过太太,又在谢太太这里留用了午饭,直到谢太太午歇,方各回各院。
因得了谢太太给的许多东西,张嬷嬷倒比谢莫如更要欢喜,回屋先打开首饰匣子捧给谢莫如瞧了。既是谢贵妃特意赏下的,便不会差,何况谢莫如生于谢家,虽不受宠爱,也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不过,这一套紫晶头面仍是令人惊艳。紫晶素来罕见,谢莫如寻常所见紫晶颜色多浅些,这套头面上所用的紫晶颜色非常奇异,深紫中带了一丝艳丽的红。张嬷嬷忍不住赞叹,“老天爷,老奴今日算是开了眼,以往也不是没见过紫晶,今日方知世间还有这般成色的紫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