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都飘着肉的香气,几个人狼吞虎咽赶紧吃完,隔壁的赵嫂子过来串门,使劲吸吸鼻子:“你们这是吃啥呢这么香。”
饭桌已经收下去,赵嫂子只能闻闻味儿,桑红芹说:“炒点肉,灵灵不是城市户口有供应吗?城里的供应刚寄过来,改善改善伙食。”
赵嫂子不是自己来的,还牵了自己的小儿子,四五岁的孩子直抱她妈大腿:“妈,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赵嫂子一巴掌招呼在儿子屁股上:“你这孩子咋这么没出息,又不是咱们家,我哪里有肉给你吃。”说罢眼睛滴溜溜看着白灵几个人。
这摆明了是来蹭吃,不然带儿子干啥,白灵笑道:“赵嫂子真是不好意思,就几两肉,拢共没几口,我们三个一口都没剩下,不好意思了。”
赵嫂子才不信,肉那么金贵,一小块能就着一个黑馍馍呢,几两肉也不少块,还能大口大口全吃完不成?就是舍不得给她吃。
赵嫂子见白灵油盐不进,讪笑道:“那真是不巧了。”说罢提溜着儿子的耳朵:“现什么眼,赶紧回家去!”
待人走了桑红芹感叹道:“日子也都不好过,可咱家也没肉拿给外人吃,再说野兔肉给人发现,难免惹麻烦。”
孙玉柱哼了一声:“丢人现眼,宁可饿死不能没骨气,老梁头那么硬气的一个人,子孙这么不争气!”
十天后邹城没出现在火车站,他又没留地址,白灵找不到人只能作罢。快到年下,生产队开始发粮食,冬天活不多,等开春就开始农忙了,桑红芹一到冬天就腿疼腰疼,所以一般都是歇着,开春也得跟着忙碌。
白灵跟着孙玉柱去生产队领粮食,按照每个人的公分换算,一家能有多少粮食,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家里有青壮年劳力的比较划算,如果赶上家里三四个年轻孩子都没结婚,全乎的在家里挣工分,那分到的粮食可是了不得,羡慕死人了。
生产队的活一般都是计算工作量的,像孙玉柱年纪大,肯定干不过那些年轻人,除非是铲雪、平整土地这类需要大家一起干的伙计,才能有一点毛子工,毛子工就是不计工作量,大伙儿平均工分。
场院里摆着两张桌子,坐着生产队长跟会计,白灵他二舅孙海全就坐在右边,见老爹过来起身招呼:“爹来啦。”孙玉柱嗯了一声。
接下来就是计算一家人的工分换钱换口粮……
孙家一共分得三百二十斤口粮跟六十五块钱,领到的这些就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得计划着吃,现在白灵也理解,为什么秦海芬每天精打细算、拿秤量粮食做饭,可不是么,供应没变化,保证家里不断顿,就得平均着吃。
快过年了,李婶把攒着的供应都给白灵寄了过来,粮票是省内通用,所以西泽市的粮票涞水县也能用。李婶感叹,说家里那几个虎羔子,一顿饭能吃下三四天的口粮,这日子咋办?
第13章 羊角酥
白灵打算年后给李婶寄点粮食,理由都是现成的,今年收成好,农民们粮食还算够吃,他们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也吃不了多少。
白灵准备跑一趟县城,把过年的东西都准备上,桑红芹说跟着她一起去,正好生产队要去县城办事,周队长赶着马车捎了白灵他们一段,到县城边上把她们放下。
桑红芹很少来县城,她连镇上都没去几次,也不认路,就在白灵后面跟着。白灵来了这些次轻车熟路,带桑红芹去了县城的商店。
白灵手里攒了不少各种票据,这些都是有期限的,不用逾期作废,所以打算一股脑都买了,布票一年一丈二,她得琢磨琢磨买什么衣服,她打算给桑红芹扯身衣服,想靠布票买全家人衣服基本是做梦,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去买不要票的成衣吧。
像白灵这种普通的城市居民每个月是没有工业券的,只有在职员工每个月才会发,像她姑夫每个月有三张。白灵买自行车的愿望,似乎更遥远了,钱好攒,工业券不好得。
年下供应稍稍敞开了些,物品都比平时要齐全,只是供应是有数儿的,卖不了多久就得没,还得靠抢,每个柜台都挤满人:“同志,我要两块肥皂……同志我来一个洗脸盆,同志我先来的,我要四两白糖……”
桑红芹跃跃欲试:“灵灵果那边排,日用品这人多,我过去,对,票你给我一点……”白灵又塞了十几块钱给桑红芹,桑红芹推了回去:“哪能花孩子的钱,你快拿着。”说罢一溜烟往人群里钻,桑红芹长的不高,身体也灵活,没一会儿就钻到人群里面去。
白灵在烟酒这边排队,她打算给孙玉柱买一包烟,她往柜台上一扫,东海两毛八一包,春秋两毛五一包、大铁桥一毛四,经济烟才九分钱,大前门贵一些,三毛六一包。白灵来之前问过孙玉柱,他说不要贵的,贵的他抽不习惯,就要便宜的经济烟就行,大前门干部抽的比较多,供应也少。
最后白灵买了天津产的绿叶烟,一盒一毛三,她买了两盒。大前门买了一盒,万一家里有事可以把好烟拿出来。经济烟她一口气买了五包,这些烟都买完,烟票就不剩了。
旱烟还得有烟叶子,揉碎了往烟纸里卷,孙玉柱一直感慨,现如今烟叶子都不好寻,又不让自己种,这些还是以前存的,偶尔馋了抽上一口,买了几包烟,先给姥爷抽着,等她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