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有点想开玩笑性地回他“我都感冒了你还邀请我出门”,又觉得这样下去他们的对话就要进入没营养的互撩阶段了,最终没好意思说,只是点点头。
段晟指尖微微一动,看着栏杆后面那人困意未醒还有点迷糊的神情、和他说话时自然流露的笑意,还有睡得有些发皱的衣服,还有乱翘着显得柔软的头发……男人心里升出了一种幼稚的冲动,想立刻动手将挡在中间的防盗窗拆了,好把他从那个冷清空寂的屋子抱到自己家里来。
这么不合理的冲动,当然只能忍住。段晟没注意到他已经贴得离栏杆太近了。“那么……半个小时后见?”他问。
陆攸想起了一件事:“我要先给手机充电……”
“半个小时够了。”段晟说。
陆攸笑了起来。“那好吧。”他应了声,接着靠向栏杆边,伸出手,从栏杆之间的缝隙里戳了戳段晟撑在上面的手臂。“衣服都沾上灰了。”他笑着说,对段晟凝视他的目光恍如未觉,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再多做停顿,直接向房间里退去。只几步,移门和墙壁就阻断了他们之间牵连的视线。
段晟等看不到他了,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对着袖子上沾到的灰看了几秒钟。“有点丢人啊。”他嘟囔了一句,又不觉想要发笑,随手将那几道灰印子拍掉,也准备回去了。只是转身时,余光扫到的某样东西让他步子顿了顿,又重新回到了阳台边缘。
一辆没见过的车子慢慢地驶离了这栋楼下,到拐角处时停顿了一会,像在等待什么,随即似乎是毫无异常地开走了。
第82章 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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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尧被带进俱乐部里的时候非常紧张。他的肩膀塌了下来, 微微佝偻着背, 原先的意气风发都不见了, 变得有些畏缩。大厅里的气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热闹, 只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在角落的台子上弹钢琴,轻快的音乐静静流淌。吧台边坐着几个人,最外侧的那个剃着很短的寸头, 虎背熊腰,周泽尧看到他就觉得有点腿软:他欠着这人的钱。
起初只是好面子, 不想在家境优越的女朋友面前有失尊严。他也没想到那些成套成套的行头,手表、袖口、领扣……竟然有那么多讲究,并且那么贵,还有去高档餐厅吃饭,各种节日纪念日送的礼物……他从家里拿钱,从左念那里拿钱, 硬撑着将自己造出来的那个形象扮演下去,后来稀里糊涂地跟着人进了赌场,小风光了几回后因为贪心没能及时收手, 回过神又背上了赌债。要不是“朋友”居然还顾念着一点往日的情分,在他昏头准备借高利贷的时候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他已经彻底完蛋了。
不过现在离完蛋也不远。周泽尧在裤子侧面擦了擦掌心的冷汗, 勉强挤出笑来,慢慢地走了过去。寸头正帮坐在旁边的人倒酒, 那人朝周泽尧转过头来, 周泽尧认出了他:是那位“梁先生”。他再走近几步, 又看到了散落在吧台上的几张照片——左念的照片。
梁先生是寸头对那人的称呼,周泽尧不知道他的全名。他只知道这个人很有钱,似乎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小儿子,性子fēng_liú,荤素不忌。之前就是寸头被周泽尧求情求得烦了,指路让他去讨好梁先生。寸头是见过被周泽尧带来参加聚会的左念的,稍微加以暗示,周泽尧又去了解了一番梁先生喜好的类型,心领神会之下,按照打探到的行程,把左念骗了过去。
然而那天梁先生临时变卦,去了另一个地方。周泽尧以为白白浪费了一张好牌,悔得要死,接着听说左念那个平时连和人争论都不敢、只知道退缩忍耐的懦弱性子,居然没让聚会的其他人吃到,自己逃了出去,又大为庆幸,然而想要联系他安抚一番,也好让计划继续,却一直联系不上。他头一次觉得失去了对左念的掌控,因此就算现在看到这个场景、明白梁先生大概如他所愿真的对左念感兴趣了,心里也没了本该涌起的喜悦,反而忐忑起来,慢慢地过去和那几人一一打过招呼。
梁先生年近五十,生得英俊加上保养得宜,一点都不显老态,整个人的气质还透着几分儒雅,根本看不出内里早就漆黑了。他一手端起了酒杯,也不和周泽尧多废话,手指点在一张照片上,朝周泽尧那里推了推。
“就是这个人?”他问。
照片是偷拍的,拍的是一次别墅里的生日聚会,照片上左念手里端着小碟子、微俯下身研究草莓蛋糕的切面,装束和表情看起来都很乖。其他人都没吭声,有的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还有的自顾自喝着酒,周泽尧不安地点点头,就听梁先生道:“有正面的吗?”
周泽尧迟疑了一下。“啊……有的……”他说着拿出了手机,点开相册。相册里有他和左念偶尔玩笑时自拍的合照,以及聚会时大家一起照的照片。梁先生左右滑过几张,笑着问:“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怎么还要另外拍?”他看了周泽尧一眼,仿佛看透了他还试图撇清关系的行为,周泽尧的脸涨红起来,内心生出怨愤,脸上勉强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梁先生也没多看,很快就把手机还给了他。“这孩子……”他沉吟了一会,突然问:“是不是姓左?”
“左念嘛,画画的,他们那个小圈子里不少人认识。”寸头接口道,“梁先生也关注这方面?”
“这倒没有。”梁先生漫不经心地说,“人不错,别做多余的事情了,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