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年她居然有幸得见大长公主,彩环觉得她此生无憾了,彩环将这个消息带进苍苔院的时候,荣楚湘和九嫦面对面坐在廊檐下晒太阳,荣楚湘张着双手,两只手臂上绕了一指宽的羊毛线,九嫦正坐在她对面一圈圈绕线,手里已经绕了一个碗口大的毛线球。
“你刚刚说看见谁了?”荣楚湘微微侧过脸,以便她听得清楚些。
九嫦白了花痴状的彩环一眼,“她早起说梦话呢。”回头吩咐彩环,“前日下了场大雨,庭院滋生杂草,你快去竹里馆,将院子拾掇干净,趁着天气好,将铺盖拿出来晒晒,衍之和细奴这两日约莫就回来了。”
彩环浑浑噩噩点头,眼看都要出苍苔院了,彩环又折了回来,说:“主上和少夫人不在,这里夫人最大,夫人觉得公主殿下下榻哪里合适?”
刚刚骆一急火火的来请示夫人,谁曾想进去没一会儿灰头土脸出来了,然后让她来问,要如何安置公主殿下。
彩环哪里知道骆一刚进来苍苔院,碰见九嫦汇报大长公主殿下驾到,就被九嫦劈头盖脸给骂了出去,遇见兴冲冲回来报告消息的彩环,骆一只好向彩环求救,然后,彩环比他还倒霉。
九嫦脱了鞋朝着彩环狠狠丢了过来,怒道:“还不滚!”
彩环摸摸被砸疼的额头,嫦婶突然怎么了?她可是做错了什么?
彩环低头拾了鞋,小心翼翼上前,怯怯将鞋递了回来,见九嫦气的直喘粗气,彩环愈发纳闷了,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嫦婶以前挺随和,从不乱发脾气的呀。
“嫦婶,我要是做错什么,还请嫦婶指出来,我好改正。”彩环不怕死的说。
“你还有脸问,看我打死你个嘴欠的丫头。”九嫦拿鞋底又要抽彩环,吓得彩环跑过去躲在荣楚湘背后,大叫一声:“夫人。”
“你发的哪门子邪火?彩环又没说错什么,她有什么错?”荣楚湘开了腔,彩环唯唯点头,“夫人说的对,我有什么错?还请嫦婶指出来。”
死丫头知道找靠山了。
九嫦拿着鞋指了指彩环,说:“好,今儿看在小姐面,我不打你,你还不紧了去晒铺盖,将院子的杂草清理干净。”
“我……”她还没搞明白嫦婶为什么冲她发火,彩环不想糊里糊涂离开。
荣楚湘侧过脸对彩环说,“去吧,九嫦也就吓吓你,我在,她不敢把你怎样。”
“哦。”彩环人下了台阶,想起夫人还不知道书院来了贵客,虽说夫人眼睛不便视物,可贵客登门,不能失了礼数。
彩环说:“骆一叫我问问夫人,公主殿下要如何安置?”
“死丫头,你不说话会死啊!”九嫦要被彩环气死,扔了毛线团,捋了袖子就过来扇彩环嘴,彩环捂着头直给荣楚湘椅子下钻,嘴里直嚷嚷:“我到底说错什么了嘛,嫦婶就是要打死我,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成不?”
“你给我出来。”九嫦伸手从椅子下扒拉彩环,彩环撅着屁股,半个身子躲在椅子下就是不出来,“才不要,出去好叫你打我。”她又不笨
“你出不出来?”九嫦拿了鞋底子就抽彩环高跷的屁股两下,彩环大喊大叫:“夫人,你说过嫦婶不敢把我咋样,嫦婶是真打我,好疼啊!夫人救我。”
荣楚湘手猛拍椅子扶手,喝道:“够了!”
九嫦持鞋的手僵在空中,就听荣楚湘道:“去将毛线团拾回来,细奴丫头回来还要教我织毛衣呢。”
彩环在椅子下听得一愣一愣的,毛衣是什么?
少夫人懂得可真多!
彩环刚刚捱了九嫦两鞋底,心中委屈,听荣楚湘提到细奴,彩环觉得还是细奴对她最好,从不打骂她,彩环突然就想细奴了。
“少夫人……”彩环咧嘴就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才刚让你受了委屈,你说你这丫头哪里不好躲,偏生给椅子下面钻,可不撅了屁股白白让人打。”荣楚湘这声气儿彩环听着格外受用,从椅子下爬出来,伏在荣楚湘腿上哭了起来。
荣楚湘抚了抚彩环头,道:“去吧,我会给你一个公道。”
彩环冲着九嫦扮了个鬼脸,在九嫦扬起手中鞋子的同时,撒腿跑出了‘苍苔院’。
荣楚湘一双灰眸瞪向九嫦,颇无奈道:“我让你去拾毛线团,你也不去,我说了不准打彩环,你照打不误,我的话你一再忤逆,你是觉得我管不了你是吧,既如此,你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你走吧。”
“小姐要赶我走?”九嫦闻言一怔,手中鞋子掉在了地上。
荣楚湘说:“我让你找个好男人嫁了,你不听,大好的青春年华耗在我一个瞎子身上,我现在后悔了,我当初不该心软留下你,反倒害了你。”
“九嫦从无他想,九嫦只想一辈子服侍小姐。”九嫦双膝跪地,哭求道:“求小姐不要赶九嫦走。”
“九嫦啊,我这一生……也就这样子了,你不一样,你还有青砚,他一生未娶,你一生未嫁,他一直在等你,听话,去找青砚吧,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装聋作哑这许多年,就是怕我听出他的声音,你们本没什么仇怨,你们不该这样蹉跎下去。”
“小姐什么时候知道的?”九嫦一惊。
“你忘了?十年前,某天你在大门口捡了一个哑巴回来,说是见他可怜,要留他在府中做杂役。”荣楚湘艰涩笑了笑,“当时,我让你去给他找身干净衣裳来换,结果,你却拿了私下做给青砚的衣裳给他穿,我下台阶的时候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