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后的相处中,“越冷淡的人,当你破开他外壳的冰霜,将会接触到比常人更为温暖而软弱的内里”,这个道理令林睿愈发深以为然。他想,自己和文越然在古时候应该算是莫逆之交,是比多少狐朋狗友都要来得珍贵的情谊,是彼此信得过的伙伴。甚至文越然选择工作前都会主动来询问林睿的意见,他们互相扶助,却并不互相嫉妒,林睿知道文越然和贺崇秋的关系,有时候还会疏导一下文越然固执的思路。
文越然状态陡转急下是在三年前,他脸色苍白地来寻求帮助,他说贺崇秋最近有些不对劲,那时候林睿以为是两人之间的小毛病,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很爱他,也该相信他对不对?我感觉贺崇秋也不是个花心的人,是误会吧……”
可文越然是个实干派,宁愿将千言万语憋在心里,用“相信”的信念安慰自己,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贺崇秋,也不肯问上一句,两人各自身怀执念,鼓着那股劲儿,令事情难以回转。
文越然这种沉默整整持续了一年,待到林睿发现时,贺崇秋已然在慢慢好转,而文越然却开始夜不能寐,他有时候会想事情想一整夜,直到自己心跳不齐,脑海疼痛,他有时候想拥抱床边的贺崇秋,却又疑神疑鬼地将爱与纪念寄托在五年前那个笑容温柔,给他小声讲题的贺崇秋身上,自己变得越来越神经质,丝毫不比贺崇秋的痛苦少。
当局者迷,林睿帮着文越然治愈了贺崇秋,然而一开始承受一切的文越然却不能自始至终地撑下去,那时候的文越然对周围一切都充满着不信任,林睿几次查看文越然的情况,才断定他身陷卡普拉格妄想症的痛苦之中。
贺崇秋好起来了,可文越然的爱却停留在了五年前。
“求求你,林哥,帮帮我……”
一个不该选择独自承受,一个不该闷不吭声,那一年,两人真正沟通的话少得可怜,那次贺崇秋开口说得最多的话,竟然是希望回到一开始。
“无论是以什么方式,我想重新告诉他,我不吝于表达自己的软弱,如果他喜欢我五年前的我,我愿意等他,一点一点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他现在信不过我没关系,总有一天,他能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其实一直是爱他的……林哥,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等下去,有耐心……他会重新回来,可有时候又会觉得等不及,我好想直接告诉他,我真的是贺崇秋,是他的恋人,而不是他臆想中的陌生人!……我从来没有那么后悔,为什么当初选择瞒着然然,为什么不告诉他我自己的病已经控制不了,一点也不肯示弱……可我也知道,我不能慌,已经做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下去,我可以等……毕竟……只要是他愿意的,我终究能拼尽全力……实现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