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下完一连七道的宪令,总督大堂中已经是鸦雀无声,上百名官员都是抬着脑袋战战兢兢的看着张大少爷,似乎还在等着张大少爷更加严厉的第八道宪令。表情严肃了许久的张大少爷环视一圈,微笑说道:“本督第八道宪令,今年你们都辛苦了,今天是腊月三十,天启七年的最后一天,都留下来,陪本督一起喝酒,还有放鞭炮——违令者,可以不计较。”
“哈哈哈哈哈……。”上百名官员都被张大少爷突然改变的语气逗得大笑,赶紧行礼致谢,“谢宪台大人,恭祝宪台大人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当天夜里,张大少爷算是给累惨了,先是和接受上百名新下属的轮流敬酒,然后和几个重要下属聊天谈心,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联络感情加收买人心,末了还得跑到军营去慰问士兵,给屠奴军、满桂骑兵以及大同军队的士兵演讲新年祝词,犒赏三军,忙得是不可开交,累得是筋疲力尽,以至于再回到总督衙门时,三更的梆子都已经敲响了。
“哎哟,累死我了,早知道当总督这么累,我还不如回临清去当我的少爷,起码不用累成狗一样。”刚一进门,张大少爷就象一条死狗一样趴到了床上哀号呻吟。陪着张大少爷累了一天的张石头和宋献策同样是累得筋疲力尽,先是坐到椅子上喘息半晌,张石头才问道:“少爷,还洗脸洗脚吗?”
“不洗了,明天再洗,你们也回去睡吧,我要睡了。”张大少爷爬在床上哼哼。这时候,宋献策又开口了,“东家,先别慌睡,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不会吧?师爷你又想劝我造反称王?”张大少爷痛苦哀号起来,拿宋献策这个脑后生有反骨的刀笔师爷毫无办法。还好,宋献策及时解释道:“东家误会了,宣大不比蒙古草原,更不比辽东,我怎么会劝你在这个地方做那些事?我只是你一下,你今天宣布的宪令之中,对陕西乱贼的封锁十分严密,可是太轻示了北方的威胁,只怕会给鞑靼军队可乘之机。”
“宋师爷,你太多心了吧?”张石头趴在桌子哼哼道:“鞑靼部落早被我们少爷打怕了,我们少爷上任的消息刚传到宣大,宣大北面的鞑靼部落就跑得一干二净,连个照面都不敢打,还有胆子敢来侵犯宣府大同。”
“不错,以东家的不败威名,普通的鞑靼部落,是不敢正眼窥视宣府大同。”宋献策点头,又阴阴说道:“可是石头你好象忘了,在我们宣大的北面,还有一个比科尔沁鞑靼联军和喀喇沁鞑靼联军更强大,也更可怕的对手!”
“蒙古林丹汗?!”张石头醒过味来,惊讶说道:“不可能吧,林丹汗不是和我们大明结盟共同对付建奴吗?怎么可能再来侵犯我们大明疆土?”
“所谓的盟约,不过是一张写了字的宣纸。”张大少爷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说道:“宣纸有很多作用,除了写字、题字和盖章以外,还可以折成一叠垫麻将桌,也可以撕碎了引火,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来擦屁股——如果我是建奴皇太极,我想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挑拨林丹把他和大明之间的盟约拿去擦屁股。”
“建奴皇太极挑拨林丹与我大明破盟?”在张大少爷身边多少学了些权谋手段的张石头大吃一惊,坐直身体疑惑说道:“不可能吧?林丹汗和大明的关系不错,和少爷你的岳父熊督师还有些私交,和建奴又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和我们大明翻脸?又怎么可能听信建奴的挑拨离间?”
“政治是没有真正的盟友的,有的只是共同的利益,一旦利益到手或者消失,白天还亲热得象亲兄弟的盟友,到了晚上就可以打得象杀父夺妻的仇人一样。”张大少爷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打着呵欠说道:“同样的道理,一旦有了共同的利益,那怕是杀父仇人,也可以团结得象亲兄弟一样——林丹汗之所以和建奴结仇,其根本原因就是建奴西进,控制了科尔沁草原,侵犯了林丹的利益,所以林丹汗就别无选择,只能和大明结盟,共同对付建奴。但现在,科尔沁草原和喀喇沁草原已经被我打怕了,背叛建奴臣服到了大明朝廷的脚下,林丹汗和建奴的矛盾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我们大明为了拱卫京畿安全,就不得不和林丹汗争夺科尔沁草原和喀喇沁草原的控制权,为同盟的破裂埋下了伏笔。”
说到这,张大少爷又打个呵欠,懒洋洋的说道:“只要皇太极足够聪明,就不难看不到这一点,看到了这点,自然就会想方设法的点燃炸毁我们大明和林丹同盟关系的火药桶导火线。所以我们宣大北线的防线不仅不能掉以轻心,还得更加的小心谨慎,防着林丹在我们背后捅上一刀。”
“他娘的,这些异族蛮夷,还真是阴险。”张石头听得是目瞪口呆。宋献策则是一楞,疑惑问道:“东家,既然你早就看到了这一点,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主力南调,还要把你的总督衙门也搬到山西镇去?”
“三个原因。”张大少爷有气无力的说道:“第一,我的战神名头和喜欢偷袭别人的名气太大,主力如果集中在大同境内,林丹只要不是太笨,就不会不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