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他们觉得已经读完了所有的书,师父说:“有字书可读尽,无字书最难参。”
兄弟俩觉得师父已经教不了新东西了,师父说:“鬼谷门规:弟子下山,一次一个。”
一个早下山,就意味着另一个可以多学一两年。
谁都想走又谁都不想走,于是一年又一年。
爷爷的紫藤早就漫山遍野,良哥哥的白鸽已能遮天蔽日,忌哥哥的灰狼渐成山中霸主。
一人在谷另一人出山,继而另一人在谷又换一人出山。
二人轮番带回人间讯,风云迭起催动拳拳少年心。
忌带回的永远是秦国的消息,弱赵欺韩威楚,烈烈秦风已吹向函关以东。
良探听的永远是韩国的境况,秦国囚杀韩非,韩国向秦称臣,故国将倾。
幽谷虽好不可一留再留,山门千重不敌人间风色。
微微风来,清河目送落霞影里的少年郎并肩离去,渐行渐远渐渐无行迹。
她信了他们的话,所以一滴泪都没掉,没心没肺地笑到月牙儿弯腰。
那一天,她一个人从黄昏等到夜半。
松月落梢间,松萝垂满天。
他们没有再回来,也没有买回玉笛,只有骗过她才能骗过老人。
多年以后,白发苍苍的留候张良拂了满身伤痕归隐,在当年分别的地方落了两滴血泪。
一滴为师兄,一滴为清河,那一株青松就化作血色,后人唤作赤松。
未曾活到归来,血泪落在一处,能否勉强算作团圆
一步踏入红尘,万事不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