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确实心甘情愿,而且会为此感到欣喜。
埃迪所想的便是这个问题。
恢复了大半人性后,他对的厌恶毋庸置疑。
可是。
在厌恶中将这个女人杀死,也就满足了她的愿望,只会让她高兴。
如果是正常的人类的他,定然会选择杀她。可对于半神的他来说,这样做,毫无意义。
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区区厌恶,让对方反而得到圆满。
埃迪想了想,连最后的多余的那一道目光,都没有分给。
反正来了一个冠位英灵,可以解决这些麻烦。
所以,他走了。
对身后之人置若罔闻,径直回到皇宫,他的身影转瞬便消失。
到最后,都没有再看一眼。
许是不敢置信。
直到这一刻,心口忽略掉的疼痛,才算是真切地席卷上来,痛得惊人。
“……”
“……”
就,这样走了?
前不久还在拼死决战,没过多久就一下子歇了火,疑似内讧的情况出现,要打倒的敌人好像都打倒了……这个发展实在是尤为神奇。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吉尔伽美什和奥兹曼迪亚斯是在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两位王,在这方面的步调还是相当一致。
他们之后,其他人倒是没急着紧接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恩奇都看着爱人和挚友先后离开的背影,表情竟显得颇为黯淡。
藤丸立香被在眼前消失的安塔希娅弄得心里有些酸楚,但经过两个所罗门事件,心情转好了些许,正打起j-i,ng神询问受了伤的岩窟王是否有大碍。
面色更白的男人摇头,就算内伤是有些重,在这个时候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这不是重点,er。此时的你,应该关心的是……”
“需要帮忙吗?”
从旁突然传来的平静嗓音,让表面看不出来在想什么的冠位caer回过神,转眼看向那人。
太阳之子不出意外地没有像法老王他们那样紧追上去。
迦尔纳留了下来,注意到所罗门望着埃迪消失的方向——就只是望着,他的神色和眼神都没有异样。
可迦尔纳却莫名地想起,曾经的某个时候,男人端详着他的眼睛,说,以前还觉得,他和某个人很像。
了解深了之后才知道,其实本质并不相像,像的可能只有最表面的眼神。
那个“某个人”应该就是指的眼前的所罗门吧。就算只遵循直觉,迦尔纳也很是肯定地认为。
因此,他才说出了那句询问的话。
“……”
所罗门从迦尔纳的话中觉察到了通常人都能够界定的“善意”,按照他的习惯,也要饰演出“善意”作为回应。
“啊,谢谢。不过,我一个人足以对付。”
他刚露出可以明确传递“善意”的笑容,就发现,迦尔纳看向他的眼神略有变化,同时皱起了眉。
另一边,投影中的罗曼沉默到现在,目光缓缓地从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上错开。
看到耶底底亚时,这种感觉还不明显,这时候,才是真正如掺杂了尖刺般地涌上心头。
只会在外表浮起名为回应的短暂色彩的这具躯壳,就是他最为熟悉的“过去”。
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甚至还知道,他在逃避什么。
立香说,所罗门和罗曼医生看上去感觉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这话其实说错了,真相与她想的正相反。
包括生前在内的千年的时间,所罗门几乎都停滞不前,只在成为罗马尼·阿基曼后,才开始成为了真正的人类。
而抛却增添上来的人性,所罗门的本质无论怎般改变,都不会被轻易丢掉。
——他是一个胆小鬼。
最早的时候,想说的话不敢对想听的人说。到了后来,呆呆地望着那个人离开的背影,也不敢去挽留。
所以,这时候也是一样的。
依附在耶底底亚身上时,那句“埃利克,为什么不在”也就只敢在“埃利克”不在的时候说出口。
此时好不容易能够相见,他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罗曼本来认为,也是个畏畏缩缩的胆小鬼的自己,并没有资格对自己的“过去”生气。
可是,此时此刻,他为什么在遥远的迦勒底低垂下眼,拳头一点一点地捏紧。
实在是气恼。
仿佛在这里怒其不争,就能改变过去……似的。
同一时间,另一边,亚瑟正被女性的自己问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你不追上去吗?”
说话的人是阿尔托莉雅·alter。
跟未黑化的自己相比,她对于男性的自己的感情问题觉察得更敏锐一些:“有人来收拾最后的摊子,埃迪大哥那边已经空出来了吧。这可不是讲究骑士j-i,ng神的时候,亚瑟!”
“……跟骑士j-i,ng神没有关系啦。”
亚瑟的无奈只有颇浅的一层显现在了面上。先不管他的心思落在他人眼中是否就成了意义不明的“退让”,此时,他心情十分沉重。
而沉重的原因。
“事实是这样没错,最麻烦的敌人已经失去威胁力了,这个时代的埃迪也像是清醒了过来。”
“可是,以修复特异点、将历史推回到原本轨迹为目的来到这里的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而这件事,才是最困难的……”
怀着沉重之心说着,亚瑟的视线不知何时与另一个人的双眼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