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对着她笑了笑,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冯晓霞身后同样是神情隐忍而又难掩激动的伍铨,点了个头,便带着贺九重踏着夜色又离开了。
外面的雨这会儿早就已经停了,潮s-hi的空气里弥漫着暴雨过后特有的一种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淡淡的苦味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将身体里的浊气缓缓吐出来,顿时整个人的头脑都觉得清醒了起来。
白天那异常闷热的气温随着这场暴雨顿时下降了不少,偶尔一阵夜风吹拂过来,带着夹杂着s-hi润气息的凉,吹得人身上的燥热刹那间便被一扫而空。
叶长生将折叠起来的伞拿在手上轻轻地摇晃着,抬头看看悬在头顶上被雨水冲刷后显得格外皎洁的月亮,笑眯眯地伸了手对着贺九重比划了一下:“看,今晚的月亮多圆!”
贺九重视线顺着他比划的方向掠了一眼:“嗯,的确很圆。”又低垂下来落到他的脸上,唇角些微地掀了一个弧度,“又圆满地结束了一次亏本的买卖,看样子心情似乎还不错。”
叶长生听到那头略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脸上的笑意立刻掺杂进去了些微的忧郁。他稍稍偏过头看着贺九重,面上的表情认真诚恳地:“如果你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又再一次亏本的事实的话,我的心情或许还能更好。”
贺九重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将垂落在叶长生领口上的一片落叶取了下来,声音淡淡:“但是你总要学会面对现实的。”
叶长生叹了一口气,埋怨地侧头扫一眼身边的男人,愁眉苦脸:“是的,你已经成功地破坏了我赏月的兴致并将我拉回了现实。”
贺九重看着他,又开口问道:“所以你接下来还要准备做些什么?”
叶长生没抬头,随口应了一句:“什么做些什么?”
贺九重眉头扬了一下,将话挑明了:“高利贷的事情,不管了?”
叶长生眨了一下眼,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地蓦然抬头望了过去:“高利贷可是阳世间的事情,我一个一没背景二没财力的小神棍可怎么管?我让冯晓霞折纸鹤抵消酬劳明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贺九重点了点头,又道:“那你之前拿着手机打秦潞的电话干什么?”
“你居然偷听我打电话!”叶长生惊恐地抖了抖身子,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大着眼睛看着贺九重道:“诶,不对,你不是不认识字的吗?”
贺九重皮笑r_ou_不笑地瞥他一眼:“但是我能记得名字后面的那串数字。”又补充道,“你通讯录里所有的电话,只要你在我面前拨打过的,我都能记得。”
叶长生啧啧称奇,忍不住就赞美道:“你这种能力如果去做销售肯定会很成功呢。”
贺九重没作声,就继续那么笑着微微偏着头望他。
叶长生被看的终于受不住,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挣扎,又抬头望了望天上那轮硕大的圆月,叹着气道:“俗话说的好,顾客就是上帝。作为我曾经的上帝之一,我总不能看着她继她的儿子之后也被高利贷逼死吧,到时候万一真的死了,不还是要我过来超度么?我这是从源头将任务增加的可能性给直接掐断了,算一算其实是很划算的。”
贺九重没有咄咄逼人地反问叶长生,冯晓霞就算被逼死了为什么他就要过去给她超度。他把头回正过去望着前头,只是唇边的弧度微微地扬着。懒洋洋地伸了手又在他的后颈上轻轻捏了捏,声音淡淡地:“行了,别解释了。现在都已经过了零点,你不是早就说自己已经困了吗?”
原来j-i,ng神还有些亢奋的叶长生听到贺九重这么说倒是突然就觉得人有些疲倦了起来,捂住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赶紧地点了个头:“是该到点睡觉了……”伸手推着那头的肩膀往前快速地走了几步,嘴里嘟囔着,“走吧走吧,快点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困得站着都能昏睡过去了呢。”
大约是因为了却了一桩心事,脑子里一根紧绷的弦松下来后,叶长生第二天一直睡到了中午这才心满意足地悠悠转醒。
屋子里头贺九重正坐在一旁把玩着被叶长生堆在角落里的那一堆千纸鹤,听着床上传来了动静便稍稍掀了掀眼皮望了过去。
只见那头因为睡相不安分,一头细软的头发这会儿正烂七八糟地支棱着,配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懒散的可爱。
叶长生伸手揉了揉眼睛,朝着贺九重这头歪了歪头望过来:“你在干什么?”
贺九重将纸鹤托在掌心里瞧了瞧,然后缓缓地道:“我在想,除了已经用过的那一只纸鹤外,这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只你准备用来干什么?”
叶长生想了想,认真严肃地看着贺九重道:“如果我准备将这些纸鹤做成风铃然后送给别人用来辟邪你觉得怎么样?”
贺九重没有作声,只是脸上似笑非笑地表情却充分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叶长生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走过来,伸手拿起一只纸鹤在手里看了看:“你觉得这个主意不好吗?”
贺九重淡淡地道:“那么麻烦干什么?我觉得你直接拿个盒子将这么多纸鹤装着一起送过去,视觉效果看着不是更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