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当路人,我看懂了。
婚礼很隆重,大厅里挤满了人。
莎莎把我带到离门不远的一张餐桌边:“那边已经坐满了,你坐这,可以吗?”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密密麻麻的一堆人,我看见了谢丰,他向我轻轻点头,邓云鹤也在,也在对我颔首。
“没事,坐哪都一样。”我对他们回礼,说着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莎莎,“帮我给林立伟。”
她伸手接过,“嗯”了一声,忽然问:“你为什么不和谢丰一起来?”
我怔了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哪次不是他陪着你来的?按理说,现在他更应该陪在你身边,不是吗?”
看我不回答,她语调顿时一变。
“你们没在一起!”用的是肯定句。
我只能沉默。
“我一直不太相信你和谢丰在一起的事实。我知道你们俩从大学时候开始就有点眉来眼去,但是,仅限于此而已。像你这种死心眼的人,怎么可能抛弃东霖要谢丰?只有东霖那个笨蛋才会相信,他至今都不了解你。你到底为什么去上海?”
她的目光有点咄咄逼人,好一会,我才对她说:“莎莎,有人在叫你。”她回头看去,真的有人在向她招手。
可她马上又扭过头来,依然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我没在她的目光下退缩,直到她转身离去。
我能对她说什么?
如果她已经和东霖在一起,那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婚礼开始了。新郎新娘诉说着他们的恋爱经过。
原来新娘是莎莎在实验双语中学时的同事,是她给林立伟做的红娘,所以她才当了伴娘。
我跟着底下的人一起笑,看着新郎新娘幸福的交换戒子。
心里忽然就酸酸的。
想起有个人对我说,“我们直接买结婚戒指算了,你说好不好?”然后,在大雨里,他等了我将近三个小时,只是想等我一起去买一对可以这样交换的戒子。
现在,那个人就坐在前排亲友团的位置上,他的身边围着两个美女,一个是莎莎,另一个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那个女孩似乎对他很殷勤,时不时的捂着嘴对着他窃窃私语。
东霖嘴角噙着笑,由着她说,既不靠向她,也不避开她,靠着椅背,坐的很挺,不时的被那女孩逗得仰头微笑,神情显得很轻松,也很愉快。
莎莎竟然容忍着,不去打搅他们。
不知不觉,我眼里只看见东霖。
看着他笑,朗朗的俊眉都舒张开了,神态宁静怡人,对身边的两个女人耐心温柔的不可思议。
这是东霖吗?
东霖从来对向他献殷勤的女人都是一副拒人几米之外的清冷表情,他几时有过这样的时候?
似乎他不记得有我的存在了,从他坐下开始,就一次也未曾向我这里瞄过一眼。
那样的伤害了他之后,也许我真的让他厌恶,不屑一顾了吧。
这样也好,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盯着他。
盯得太久,也丝毫忘记了掩饰,许是东霖无意中的一回头,视线竟被他抓了个正着。
心脏骤然停跳了两拍,想移走视线,却像被他的目光黏住了。
木呆呆的和他对视着,看不见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只是感觉,全世界只剩下了他。
眼里有火辣辣的感觉在上涌,下一秒,也许就会变成水。
终于他淡淡的移开目光,看向了别处,仿佛是不当心看见了不想看的。
我听见心里有个坍塌的声音,某一个角落正在快速的陷落。
不该来的,或许不来,还能有份期待。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那样愚蠢的逃离他,现在,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婚礼进入了后期的高嘲,我却再也坐不下去了。当主持人说:“……熄灯,新郎新娘互相接吻。”大厅灯光悠地一暗,仅余舞台中央新人面前一团红色烛光的时候,我悄悄的起身走出了门。
我坐的餐桌,本来离门就不远。
所有人都在观摩一对新人的接吻表演,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离开。我本就不该来,因此也就该这样无声的消失。
来到街上,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刚刚八点,时间还很早,我走向几十米外的公汽站。
上了开过来的第一辆公汽。
就当是重温一遍a市吧,把那些熟悉的街,熟悉的夜景在脑中再细细的描绘一下,然后再回去。
冬夜八点的公汽上人并不多,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车里开着暖气,里外冷暖交替,玻璃上水汽蒙蒙的。
我回头望向酒店门口,恍惚看见昏蒙的灯光下有个颀长的身影奔了出来,但是眼里有忽然涌上的许多雾气,它阻碍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真切。
公汽在提速,逝去的街道忽然变得幽黯,隔着两层水雾,我终究只看见移动的一团黑影,似乎跑到了街道上,离我越来越远,越变越小,渐渐隐没。
那个身影。
是我心里期盼的,一个幻觉吧。
不可能,是真的吧。
你想说什么
连续两天,我在a市游荡,像个舍不得投胎的魂灵。
去了许多的地方,江滩,城市广场,t大,走以前走过的路,坐以前坐过的车,吃以前吃过的美味,喝以前喝过的咖啡,心里惆怅的一塌糊涂,好像真的从此和这个城市要永别了。
唯独不敢去两个地方,东霖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