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见殷莺两手空空,不禁大感好奇,道:“这殷莺竟不使法器吗?”赵季凌道:“听说殷长老有个极其厉害的法宝,名叫魂牵梦萦,无形无色,却谁也躲不过去。”他见罗浮门人追来,害怕惹祸上身,早变换了形貌,易容成了一个耄耋老人。
江离仔细朝交战的两人看过去,君慎之行动迟缓,估计已陷入魂牵梦萦的罗网,难以脱身。再过片刻,便败在殷莺手下,被一拥而上的罗浮门人乱剑刺死。
见君慎之身死,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连半死不活的纪雍也睁开了眼睛,哑声道:“想不到这人竟这样死了。”钟守章再三检查他的尸身,显然确定无疑,只好带着那具尸体回了罗浮门。
江离等人见他们终于离去,也松了口气。纪雍高兴之下又喝了一大口酒,便听阿月道:“这是什么?”山洞甚为宽敞,洞顶悬挂着钟乳石。几人朝阿月看过去,只见一侧石壁上透出一层白蒙蒙的光。纪雍见之大喜,脸上萎靡之色去了大半,竟起身朝那白光处走去。他在白光外盘膝坐下,低声祈祷吟诵,神色虔诚至极。随着他的祈祷,那白光越发强盛,竟照亮了半个山洞。忽然光芒消散,山洞中立马又出现了几盏明灯。却是山洞中几人急于想知道是什么异宝出世,纷纷拿出明珠照明。
他们往石壁前一看,只见石壁中嵌着一座一人高的神像,面容圣洁柔和,晶莹如玉。纪雍将那神像往后一转,另一面竟漆黑如墨,非常狰狞可怖。其他人见了都面面相觑,唯纪雍如获至宝,语气激动地说道:“双面像,世上果然还有天生地长的双面像!”
阿月脆生生问道:“双面像是什么?”纪雍喜道:“是我魔族的圣像。如今我族内只有人工雕刻的凡品,如此圣品世间仅此一尊了。”赵季凌奇道:“这个双面像,有什么用?”纪雍道:“可以用来祭拜。” 赵季凌又问道:“找到个祭拜的东西,还这么高兴?”风六叹道:“这玩意儿就跟人族的圣像一样,信则法力无穷,不信就是一块石头。”
纪雍已盘膝在双面像前坐下来,喃喃祷告。江离只隐约听他说道:“弟子纪雍在此恭迎圣主降临,今魔族背井离乡,四分五裂……求圣主护佑,让弟子得以重建魔族,带领魔族回归故土。”
纪雍将双面像收入囊中,精神已好了许多。洞外罗浮门人已不见了踪迹,几人从神魔谷中走出,谷中只剩下了连天的春草。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和鸟叫,江离走了一程,忽然道:“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几人驻足听了一会儿,风六“锵”地将刀拔了出来,骂道:“娘的,又来了!”
春风轻轻的拂过原野,从草丛的尽头极快地飘来一艘雪白的云船,船上坐着一个仪态万方的红衣女子,船下蝼蚁一般匍匐着一群赭衣人。这些人仿佛被一根绳子牵引着,始终不离云船左右。他们四足着地,在原野上趟得飞快,很快就蹿到了江离等人面前。
正是罗浮门殷长老带着她的借命人去而复返了。
那群赭衣人有些骚动,像一群狗一样争先恐后的去嗅人,鼻子发出嘶嘶的声音。殷莺娇声道:“我这借命人你们也见识过了,不再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怎么行?”纪雍朗声笑道:“不过是个半成品,就敢招摇过市了。”江离打眼一看,地上匍匐的借命人足有百人之数。他此前只在密室中见识过寥寥几人,没料到这殷莺竟悄悄炼了这么多,也不知那罗浮门掌门知不知情。
殷莺大笑道:“敢不敢招摇过市,还要试过才知道。”她话声一落,那群借命人就像放开绳子的狗一样撒腿冲了过来。未炼成的借命人攻击力不强,倒也把几人围得没有退路。殷莺随后而来,同几人交上了手。江离同她初一接触,就感觉行动迟滞,招式拖泥带水,心中慌乱不宁。想来她那名唤“魂牵梦萦”的法器果然有几分厉害。几人以多敌少,本来该是胜券在握。然而每当江离等人要施法攻击时,都有几名借命人窜出来挡在前面。几人无法攻击,又无路逃跑,只能防御。殷莺每见必大笑,声音清朗,竟有几分男儿豪气。
眼见失败在即,风六边动手边大声道:“哎哟哟这娘们儿不得了了,不光晚上厉害,白天里也厉害得紧。”阿月奇道:“她既然白天厉害,晚上自然也厉害了,又有什么不得了的?难道她这功夫还有什么特殊,晚上就不行了?”风六哈哈道:“你还小,长大了就懂了。这等床上床下都厉害的本事可是不好练。”赵季凌早已换了行装,自然不怕行迹败露,便哑着嗓子颇为萎缩地说道:“你管她是什么本事,能成事的就叫真本事。你说对不对,殷长老?”殷莺冷哼一声,并不动声色。赵季凌和风六又不干不净地说了几个回合,殷莺越听招式越缜密,到最后竟然嘴角溢开了笑意。
赵季凌生怕落在殷莺手中,到时候罗浮门就真的没他容身之地了,道:“不过都是传言罢了,既然今天殷长老本人在这,不如跟我们讲一讲有没有这回事?你和钟掌门是怎么搞上的?”殷莺听罢竟开怀大笑,道:“我说有又如何?说没有又如何?”竟半分也不分辨,半分也不动怒。
江离被这些借命人围出了火气,再说这些人喉咙里的嘶嘶声实在难听,打算拼着下半辈子不得安宁也要把这些借命人给斩了。却见足下寸许的春草瞬间长到了半人高,借命人淹在春草中慌乱地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