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道:“为什么有人杀你们,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去!”说起这个混混怒气就上来了,“之前我还跟看牢房那人说呢,你们不是查案吗?查哪儿去了?我几个兄弟死就死了是不是?那不也是命吗?感情没那些大户人家的金贵你们就不管?”
平修打断他的怒气,道:“兄弟消消火,这不是在问了吗?”
“这时候可想起来了!”混混哼一声,显然不满。
白云飞道:“你们之前可得罪过什么人?”
那混混想了半天,“若真要说起来,只有前些日子遇到卖包子的大娘,唠叨了几句,她耳朵最近不好使,我说话大声了点,还被旁人给骂了,几个兄弟跟他起了争执,后来才知道是牛家的人。”
“牛家?”平修惊讶,“你确定是牛家?”
“可不是,牛家的人都有毛病。”那混混说起来满脸不屑,“整个西边谁不知道啊,他们家以前做的买卖可不上道,私底下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后来攀上了陈家,就跟西边好些势力划清了界限。啧啧,现在可装得一本正经。”
混混摸黑找来茶杯,喝了口水接着道:“那天我只是上街转悠,大娘最近脑子不好使,成天站在街边自言自语,她说牛家老爷嫌她包子不好吃,这些年她一直不服气,她的包子是全洛阳城最好的。我当时顺口附和了一句,结果她听不清,我就吼了声‘牛家的人懂个屁’结果你说巧不巧?有牛家的下人刚好经过,便质问起我们来,然后就打起来了。”
平修觉得自己被白云飞带得有点敏感过头,问:“牛家老爷说不好吃是怎么回事?”
“旧事了,十几年前大娘在小南边儿卖包子,有一天晚上回家晚了,撞到一个喝醉酒的人,那人便是牛家老爷牛轰,大娘后来还说呢,那人也没见醉得多厉害,偏生往她身上撞,还骂骂咧咧说她的包子难吃。这可怪,那牛老爷又从来没吃过她的包子。”
平修和白云飞霎时什么都明白了。牛轰当夜定然是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才故意往大娘身上撞,又故意与她发生口角,好让对方记得自己。
平修低头算了算,“小南边儿就在陈家附近。”
白云飞想也不想地道:“他让包子大娘记住他之后再悄悄绕回陈家,神不知鬼不觉。”
那大娘卖了一辈子的包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说她家包子不好吃,何况还是一个根本没吃过她家包子的人?这事慢慢成了心头梗,年轻的时候仗着对方权势不敢说,如今老了,耳聋脑子也不清楚,就独独记得这么一件事,又刚好说给了混混听。
而那牛家的人,到底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尚且不知,但却好巧不巧听到了这个,于是两边才起了冲突。
平修说:“牛家疑人偷斧,看谁都有问题。”
原来杀混混他们本是必然,将事推到平修头上却成了偶然。平修觉得自己真是冤枉,而白云飞更觉满腔恼火。
☆、第8、9、10章
八
混混说要帮着查案,要给冤死的兄弟们一个公道。
平修摸着光脑袋看着窗外不答话,此时夜色极深,仿佛黎明前最后的黑夜,街上连打更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三人点了只小蜡烛,混混和平修坐在桌边,白云飞靠坐在窗下,曲着腿闭着眼,微微仰头靠着背后灰墙,面色有些阴冷。
平修知道他在想什么,质问自己的父亲,或者暗地里调查他。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让人痛快的事。
这让他想起自己的这些年从来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着师父困在一方小天地里。
他一直想出去,可师父不让。
他只当师父是太容易担心,这么些年却也一直顺着师父心意。
仔细想想,这次自己又开玩笑地说要出去逛逛,师父居然答应了而且半点犹豫也没有。
虽然理由是自己已经长大,不再需要那些规矩来约束,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太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