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模糊地冷哼了一声，“她留下。”
语气中有些隐隐约约的不耐烦了。
妖怪听出来了，也就不敢再说什么, 含着期待，看了眼楚舟，才磨磨蹭蹭地退下了。
偌大的空间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过来。”
酒吞突然出声，眯着眼睛看着楚舟。
楚舟愣了一下，沉默着走到酒吞跟前了，想了想，又叫了句，“大人。”
他的声音本就不那么厚重，此时又刻意放轻了，有些含糊地吐出字来，倒是听不出太大差错，反倒有些柔和了。
他们离得近了一点。
面容都很清晰，甚至连彼此的眼睫都看的清楚。
酒吞一直细细地打量着楚舟的脸，片刻后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了，他下意识地微侧过头，将视线移开，下一刻又移回来，微微抬了下下巴，道：“本大爷准许你留在这里了。”
楚舟愣了一下，“啊？”
这怎么……与刚才有些微妙的不同了。
随着酒吞的开口，大殿里y-in郁冰冷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了，似乎稍微回暖了一点。
酒吞对楚舟这样的反应却不满意。
“怎么，不愿意将自己献给本大爷吗？”酒吞似乎有些不满地开口。
他稍稍俯下身子，更凑近了楚舟一些，两人离得已经很近了，快要贴在一起。
酒吞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将楚舟包围了起来，干燥的，冰冷的，热烈的，周身已完全充斥着这样的气息了。
酒吞作势伸出手，捏住了楚舟的下巴，很是生疏，却也不敢使力，总觉得一用力那里就会被捏碎，而指间也尽是独属于人类的温暖滑腻的触感，他下意识摩挲了两下，才发觉了自己在做什么，倏地停下了动作。
他停顿了一下，觉得这会儿该说些什么的，但他实在是没有经验，便只能保持着那个动作，盯着楚舟近在咫尺的面容，没了动静。
楚舟下巴微抬，离得极近，他的眼中全是酒吞那一头火红的发，待他终于移开了视线，将目光停驻在对方脸上的时候，却又发现了出乎意料的东西。
酒吞的耳根处，竟微微泛着红，这点柔和的可爱的红色，竟使对方那冷厉的面容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酒吞还不知道自己已被发现了真实的心思，他正按照自己那可怜的一点相关记忆，维持着自己的冷酷强势，松开了停留在楚舟下巴上的手，顺势划过对方细嫩的脖颈，才终于放了下来。
总觉得看起来有种微妙的不对劲。
酒吞离楚舟这样近，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对方与一般女子不同，但由于外表看上去颇能以假乱真，而酒吞也实在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子，所以一时也没有真正发现楚舟的装扮。
“区区一个人类，是绝不容许违逆本大爷的。”
酒吞收回手后，这么说了一句。
楚舟闻言，轻轻笑了一下，“是，大人。”
却在洞察了酒吞冷酷外表下那点纯情后，恶劣的，主动的，缓缓贴近了对方。
第147章
呼吸声近乎耳闻。
楚舟微微弯起眼, 眼神专注地望着酒吞，有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长发便被拂起, 随着他的动作, 轻轻蹭到了酒吞的面容上。
——有点痒。
轻微的触感似乎顺着面颊滑到了心里，而从未与人如此接近过, 连听到近在耳边的呼吸声都觉得不自在, 酒吞僵硬了身躯, 一动不动地站着, 只用余光看见楚舟的动作。
酒吞的耳根似乎愈发红了。
楚舟发现了这点, 更为稀奇地靠近了些，他倒是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装扮，只站的极近，微微仰头，越过对方看似冷酷的面容，去看那透着一抹羞涩的红晕，两人呼吸交叠，楚舟心中霎时一动。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这个世界, 一看到酒吞, 楚舟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看到茨木, 看到姑获，看到他曾在召唤世界碰到的所有人，亦或者是神, 总有熟悉的感觉萦绕着他，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就很放松了，没有任何危机意识，甚至会想着去逗弄这个妖界的王者，而从未有任何担忧。
与楚舟相同的，酒吞也是同样的感觉，甚至是更为强烈的，又毫不知情完全茫然地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个陌生“女子”身上的吸引力。
因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对人类的接近是很抗拒的，甚至有些厌恶，但遇到这个人，他却会莫名其妙地想要接近，一见之下，有种本该关系十分亲近的错觉。
所以酒吞没有一见面就让楚舟离开，所以他破天荒地留下了对方这个人类在这里，所以他甚至能在这个时候忍受对方的接近——
酒吞紧绷着身子，眼眸微垂，没有看向楚舟，但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瞄向楚舟的方向，然后略略睁大了眼，瞳孔微缩，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来。
那个自然地站在他身前的“女子”，缓缓地靠了过来，近到似乎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细微的绒毛。
对方的手也抬起，慢慢凑了过来。
难道是想攻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