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人并没有理会昏迷的皇甫意,自顾自扛着水千浔离开。
水千浔松了口气,任凭那人扛着她穿过房舍,掠出别院,很快就出了云中居,往天都峰西麓跑去。
天都峰西麓最为险峻,多断崖沟壑,并无道路可走,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人身法却极为高明,不管是深沟还是断崖,都是一跃而过,如履平地。
从水千浔的角度,只看到这人穿一身浅蓝色的长衫,衣角绣着银色云纹,飞掠时候飘起的衣幅就像天上的流云。
鼻端香气淡淡,如水中青荇。
这人奔行了有一个多时辰,在在一处断崖前停了下来。随后,水千浔腰上又是一紧,那人抓着她的腰带把她提溜下来,扔到地上。
水千浔依旧闭眼装晕。
鼻端忽然闻到一股酸味,酸味中还带着点辣意,水千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听到那人拍手大笑:“快醒来,快醒来。”
原来这又酸又辣的味道,居然是那迷香的解药。
水千浔慢慢睁开眼,入眼之处,是极清逸俊美的面容,肤色细嫩白皙,五官如大师用水墨精心勾画而成,乌发如缎,只随意披散在身后。看眉眼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可是看眼神,却又带着少年人的稚气,但是当长眉微微蹙起的时候,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沧桑之意,好像已历经世事磨折。
只是一袭寻常蓝衣,可是穿在这人身上,却是风姿绝世,美妙难言。
只不过,水千浔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眼前蓝衣美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仙。
这人也在打量水千浔,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的把她看了几遍,最后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一块大石上,从怀里掏出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照了一会,放下镜子,对着水千浔摇摇头:“你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怎的皇甫恣和皇甫意争的死去活来,就好像从来没见过女人似的。”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的比较低柔,但是依然可以听出是男子嗓音,偏偏说话腔调中又带着几分女子才有的嗲意,听到水千浔耳里,真是说不出的别扭违和。
水千浔大而黑的眸子一转,笑嘻嘻地说:“再什么样的绝世美人,和你一比,也不过是个粗野丫头罢了。”
蓝衣人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他把镜子揣进怀里,对着水千浔点了点头:“你这丫头相貌虽然差了点,眼光还是不错。”
水千浔慢慢站起身,打量了下周围环境,这里是一处断崖,地势险峻,怪石嶙峋,怪石中间长着参天大树,这人扛着她,居然毫不费力的掠上来,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难道这人把她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和他比较一下长相吗?
“你这丫头会不会骗我呢?”蓝衣人忽然自言自语。
“我为什么要骗你?天下人都长的有眼睛,你带我到有人家的地方,随便让谁说,都说你是个大美人。”水千浔赶紧说好话,心想这人心理多半有问题,也许能哄他离开。
“既然我这么美,他当年为什么不要我,非要跟那个丑八怪女人走呢?”蓝衣人潋滟的眸子盯着水千浔,突然闪过一丝疯狂意味,“你说我是美人,可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说啊。”
艾玛,你虽然是个绝世大美人,可是你毕竟是个男人啊,人家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这话她也就是在心里默默想上一想,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到这个时候,她自然已经明白,按照网络上的描述,这人多半是心理倒置,明明是个男人,却把自己当成了女人。
“哪个男人瞎了眼睛,对着你这么个大美人,居然会喜欢上别的女人,这个男人不是个瞎子,就是个蠢货。”
“闭嘴,不准说他是蠢货!”蓝衣美人勃然大怒,但是随即脸色又缓和起来,带着点淡淡的忧伤,“他也不是瞎子。”
水千浔自动脑补了一下蓝衣人的情史,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同时去抢另外一个男人,那男人明显不喜好男风,蓝衣人铩羽而归,心理极度压抑后,就开始四处掳女人,跟他比美丑。
“我要是男人啊,肯定选你,有了你,别的什么美人,都是丑狗屎!”水千浔一边说,一边掉鸡皮疙瘩。
看在她这么努力拍马屁的份上,赶紧放了她吧。
“可惜你不是男人。”蓝衣美人幽幽叹了口气,那哀怨的语气,让水千浔又开始狂掉鸡皮疙瘩。
随即,蓝衣美人眼中忽然一亮,拍手笑道:“我有法子知道在男人心中,你和我谁美了。”
水千浔赶紧问道:“什么法子?”
蓝衣美人从大石上掠下来,劈空一掌,旁边的大树咔嚓断裂开来,他拖着树干,风一般掠到水千浔身边,随手封了她的穴道,用藤蔓把她绑在树干一头,又把树干往断崖边一横,用脚踢过一块大石,压住树干中间。
树干两头都露在断崖外,只靠中间一块大石压住。
蓝衣美人松开大树,只见绑着水千浔的那截树干颤巍巍往下滑去,水千浔忍不住尖叫起来。
断崖下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大石,人要是落下去,直接摔成肉饼。
那人忽然跃上树干另外一头,树干立刻恢复平衡,水千浔见那人三两下把他自己也绑在了树干顶端。
这下子,水千浔和蓝衣美人分别绑在树干一头,就好像一个暂时取得平衡的跷跷板,只要稍一失去平衡,其中一人就会连着树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