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宁,顺口问道,“什么好消息?”
殷璧越想说他现在与钟山对战,已有五成胜算了。但是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案上的信笺上,顿时失声。
洛明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写什么,心道不好,可已经迟了。
殷璧越看着他的眼,问道,“师兄,这是什么?”
案上是一封战书。
是洛明川要下给钟山的,时间定在殷璧越上场的前一天。
言辞极尽挑衅,让人看了就生出火气,忍不住想要接下。
殷璧越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洛明川的打算。
他要在自己之前挑战钟山,赢了最好,纵然赢不了,也会尽可能的消耗对方。
这样的做法若是传出去,无疑会招来许多非议。
就算不提别人的看法,这件事也已经违反了洛明川一贯的行事准则。实非君子所为。
洛明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苦笑两声,不再说话。
殷璧越将信笺折好,认真想了想,
“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必为我至此……”
殷璧越知道,洛明川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并写出这种言辞激进的信,已经下了不少功夫。但他还是说,“我想自己去试试。”
第44章 风雨
那天晚上,殷璧越等了许久,才等来洛明川一声‘好’。
于是笔锋劲瘦的战书被他仔细折好,收进袖间。洛明川有几分哭笑不得的尴尬,觉得自己像是被学府里的教习先生没收了作弊小抄。
再之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过这件事。
殷璧越的比试是三人中第一场,时间越临近,他反倒越发沉静。即使倚湖剑依然不接受他的真元。
到了上场当日,他心境已沉如平湖,波澜不起。
沧涯山弟子们从秋湖边走到城中心时,人潮从两边分开,无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落在殷璧越的身上。但经过之前两场比试,人们的目光里都多了尊重和敬畏。
从叶城到重明山脚下,有人潮远远跟随,但没有窃窃私语的议论。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修行者,都觉得自己将要见证一件大事的发生,或许会载入史册。
昨天便有青麓剑派的弟子,再次检查了擂台的防护阵法。今早擂台下人头攒动,东边的看台上,坐着各门派辈分和修为都很高的六位长老,还有一位叶城供奉。
人山人海中,殷璧越和钟山走上台。相对而立。
每个人都等着他们在这一刻说些什么,哪怕是自我介绍也好。可惜这两人都寡言,注定要让众多看客失望了。
钟山将剑平举至额头,两手各握一端,然后躬身。
殷璧越像他一样行礼。
不同于往常的拱手作揖,此时他们都选择了最正式、最肃穆的礼法。
两人身高相仿,于是两把剑也停在相等的高度。
剑在鞘中,不露锋芒。
但是倚湖开始震动。
剑刃与鞘密集的撞击,如骤雨打金荷,嗡鸣不止。
这个瞬间,不可思议的,殷璧越感受到了它的情绪。
这声剑鸣就像一道厉声喝问——时无英雄,竟使竖子成名?!
它在喝问风雨剑!
抱朴八卦剑下,这把剑没有反应,霜岚刀揽月之时,这把剑只是轻轻震动。
但是此刻,仅是因为被放在与风雨剑平齐的高度,它就变得不甘而愤怒,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原先它不是没有反应,而是不屑。
没有人知道这些悄然发生的变化,有人听到倚湖剑在鞘中的震动,也以为是殷璧越在蓄势。
就连钟山也觉得,仅是一个停顿,见礼之后,当殷璧越再直起身,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但他道心坚定,不会因为对手的改变而慌张。
清鸣骤起,风雨剑出鞘,如风声呼啸而过!
几乎是同一时刻,倚湖剑怆然出鞘,长鸣如鹤唳!
完全盖过凌厉风声,于是旷野间回荡的都是这一剑的声音!
台下众弟子没想到,刚一开场,仅是剑鸣相争,就有如此大的声势,不由纷纷惊叹出声。
看台上的青麓剑派长老摇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果然是少年心性,沉不住气。”
战斗经验丰富的人,都同意他这句话。
两人同时起势,钟山的剑更快一息,先落了下来。出乎意料,竟是一招‘暖雨晴风初破冻’,如早春时节,微风细雨。
这是风雨剑的起手势。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太过中正平和。
接这一剑的方法有很多,台下至少有二十个人能用不同的方法化解下来。
但是殷璧越没打算化解。
真元入剑,如溪流淌过干涸依旧的河道。倚湖剑仿佛变成了他手臂的一部分。
无数个日日夜夜压在胸口的大石,一朝粉碎,何其快哉?!何不酣畅?!
于是他足尖轻点,持剑而上,剑锋狠狠压下,如白鹤破风雨而出!
两剑相遇,撞击之间劲气激荡,晨雾避退!
从剑锋处飞溅的真元,如星火燃野,落在擂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鹤唳云端!”
同样的一招,威势与之前仿若天壤之别,让人不敢相信。
但依然不够。
两剑一触即分,殷璧越身形翻转落地,剧烈的炽痛顺着手腕传到经脉,如烈火烧过旷野。
余光看到台边榆树的位置,比起之前,他落地处靠后了半寸。
而钟山,依旧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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