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
突袭而来的一阵风,唐欢看清了李景的脚背,看清了排骨仔反扑的身形,却无法阻拦,无力闪躲,他听到狗吠人声,他看到蓝色的天空。
青色的树冠,矮小的植株,一晃而过,归于虚无。
盯着天花板,唐欢抬起了一只手,颤巍巍的,他往后脑勺摸,意识迷糊间他感觉那里扎进了尖锐的石头,也许是在梦境,他感到鲜血直流,淌出了殷红的血海,令他窒息让他淹没。
肋骨移位,但脑袋并没有受到重创,半立的糖葫芦减缓了后摔冲击力度,这是姜扬宽慰他的,因为唐欢总怀疑自己摔破了头——脑仁会时不时的疼痛,像是炸裂开一条缝,渗透进y-in凉的风。
病榻上的唐欢并不记恨李景,他连李崇都不肯去想了。
直到他看到微博头条,李衡终战胜了病魔,他说以后会专心做ne du lion,而新的主唱已有人选,是te终战里《未完成的歌》的编曲,盯着那几个字唐欢眼花手抖。拇指触碰到链接地址,病房里回响的音乐,最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的声音,在广州录制那个版本,是莫渊转给李衡那首。
梦想成真,却没有喜悦和满足,恐惧像细微而冰凉的虫,顺着脊骨蠕动上他的后背,缓缓地钻进全身的毛孔,扎进r_ou_,销了骨,噬了髓,撕扯不断,难以祛除。
不会的,唐欢覆下了手机屏幕,合上眼,他告诉自己这是场美梦般的噩梦,只要再睡一觉,一切会回复当初——他捏着两块带r_ou_的骨头逗弄两条狗。
没有强j,i,an没有背叛,没有嘲讽没有诅咒,更没有此刻的忐忑惶恐——战胜病魔的leo,是因凭了什么!
不会的,唐欢安慰着自己,他不信他为了一句赌咒去自残,为所谓爱情的证明,他唐欢,何德何能。李家二少,i的李总,三十几岁的人,哪有这么笨,这么蠢。
若无其事的,唐欢捋了捋枕头边,他合眼午睡,可那念头却似y-in凉的水,无处而生的落在心头,带着滴水穿石不眠不休的劲儿。
寒意在胸膛里生了根,顺着流遍了全身,唐欢裹着棉被惊醒,梦里一无所有,只是彻骨的冰凉,心慌疲乏的,唐欢用了一点热牛n_ai,决定忘记这自我高看的揣测。
毕竟,姜扬神色从容没有异状,李景也没有来找他拼命——若李崇真捐了肾,李家三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的分析理智而冷静,可面前n_ai杯里ji-an起r-u白波纹,那是他没忍住的眼泪。
哭不是因为痛苦悲伤,而是惶恐忧心。
唐欢被愁哭了,平生第一次,他心虚慌乱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肿着一双熊猫眼,恬着一张青白脸,无意识的扯挠着床单,唐欢硬着头皮问起李崇。
第93章 初终
而后者没给出明确的答复,李崇的近况姜扬并不清楚。
稳住心神,唐欢的追问几乎带了点质疑的意味,他是家庭医生,怎能不清楚,李崇当时可是带着伤的。
难道姜扬只送他来医院正骨,却仍由李崇趴草坪吗?
焦躁的拽住姜扬的胳膊,唐欢神色尴尬,他懂姜扬自有难处,可他打过电话,发了短信,李崇没回音,他实在是怕。
姜扬保持低首的姿势,仍由唐欢扯着他的手腕,仿佛他的举动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姜扬的平静让唐欢彻底的惊慌了,语无伦次的,他叨叨起晨间的梦。
梦里李崇被送往医院,本该缝合的伤口却被割开个大洞——曾亦华趁他无力反抗,拿走他一个肾给李衡。那梦是如此连贯,而结果和现实吻合。
这不会是真的!
含着眼泪,唐欢看向姜扬,李崇的沉默只出于厌弃,李衡的新肾曾另有所属,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解释得通——他还能由着李家的姜医生照顾,李三没来揍他。
可一个李崇讨厌憎恶的人,i怎会容忍他成为新的lion,怎会让他平安的疗伤,哽咽着,唐欢心慌意乱的紧攥着姜扬,渴望一个肯定的回答,李崇毫发无伤,这就够了!
他不会捐,那些怪话狠话,他不会往心里去,他喜欢乔,不会在意他发疯耍横。是这样的吗,一定是这样的!
哐当一声,门开了,是李三冲到了床前,唐欢泪汪汪的盯着对方,他希望得到彻头彻尾的嘲笑和奚落——李崇为他去捐肾?脸大如盆,美得他!
李景y-in着一张脸,咬牙切齿,他真得跟着李衡混出个名堂,否则怎对得起李崇挨那一刀。
思想骤然停滞,视线越发模糊,那是惊雷劈开了头颅,是烈火焚过了五脏六腑,李崇竟真的割掉了一个肾,他真成了新lion,他要求的“爱”竟被这般覆水难收的证明了!
唐欢痛苦,李景却心满意足,他看他的眼泪,源源不竭,听他的哀嚎,断断续续。早知如此,何必嘴炮,如此暗想着,李家三少悄无声息的撤退了。出门右转,再右转,李景推开房门,里面是他那挨过刀的二哥,带着耳机看ipad。
李三知道他在看什么,听什么,却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一分钟前,监控里唐欢手足无措的追问姜扬,他便面沉如水,若有所思了。
李景看他取下耳塞,端起手边的营养补血粥,细致安静的慢用,他喝的如此的专心,连姜扬进屋也没有抬头。
他情况不太好。
让他嚎,愤愤然的,李景敲打了筷子,十分委屈,他也哭过呢。
那天李崇厥过去了,淌了一肚子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