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寒怒道:“我不是汉人!”说着便要挣开。
“恩公你快走!”萨迦突然一个头锤猛撞在萧天寒胸口,将他撞倒在地上,并两腿一错用耶律肆教的摔交招术牢牢锁住萧天寒脖颈。
曼卿拨马欲行却听得萨迦惨叫了一声,萧天寒毫不费力的从萨迦的锁技中脱出来反扭住他双臂将他压在地上,道:“你才跟六殿下学了几天,就来卖弄。”
曼卿一拉缰绳转回马头,跳下马来丢下缰绳,道:“你放了他,我不走了。”
这时有两个听到萨迦惨叫的契丹兵过来查看,见萧天寒将萨迦扭在地上,旁边还站了一个人,幸亏他们两个没见过曼卿,见曼卿穿着契丹兵的服色,只道是自己人。
这回彻底完了,被师父打个半死不说,恩公也走不了了,萨迦不再挣扎,垂下头去。
谁知萧天寒将萨迦放开,拍拍他头笑道:“小小年纪,再学两年再来找我比罢。”又回头向那两个契丹兵道:“兄弟们辛苦了,我跟萨迦闹着玩呢,可别跟六殿下说我欺负他徒弟。”
那两个契丹兵也笑笑走了。
这回曼卿和萨迦都愣住了。
萧天寒将马缰放回曼卿手里,道:“你走罢,这边塞之地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
曼卿没有说话,抱一抱拳,上马飞驰而去。
纵马奔驰了一阵,曼卿觉得跨间磨得实在疼痛难忍,就稍微勒了勒缰绳把马慢下来,今夜月大如银盘,苍穹无云乱,和月黑风高大雨磅礴的绝妙逃遁夜相去甚远,若是江少龙在此,定会催着曼卿快马加鞭,离此地越远越好,可惜徐曼卿不是江少龙,不但半点不谙逃遁追踪的门道,反而因初得自由觉得分外天高云阔,舒适惬意,感叹如此良辰如此夜,难得美景却无人同看。
辨了辨方向,曼卿稍向西行,想绕过燕山,从甘宁入关,寻得家人以后就学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或者偶尔跟少龙游历江湖也不错。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前面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抬头一看,一骑迎面而来,月光下看得清楚,黑马长鬃,足不践土,行越飞禽,不是耶律肆是谁?
他怎么会是迎着面过来的?曼卿来不及想,急忙调转马头,双腿一夹想要催马快走,却为时已晚,神驹绝地名不虚传,眨眼便轻云般的从曼卿身边飘过,马上的耶律肆猿臂轻舒便将曼卿稳稳的挟过来放到自己身前。
“你怎么会从那边过来?”曼卿忍不住回过头问道,死也要死个清楚明白不是。耶律肆满身酒气,脸上有些泛红,一双眼睛却仍是犀利明亮,可比星辰。
“你以为你在往哪个方向走?”耶律肆本来是沉着脸的,听他这么问却不禁失声笑出来,这塞外一片荒凉,杳无人烟,景物尽多相似,有时候连契丹牧人都会迷路,何况是他这个关内人。若不是今天月色明亮,自己登上骆驼岭远远便看见有单人匹马朝这边晃过来,这人说不定还要一直晃到大漠里去哩。
“我明明是在朝着西南走……”曼卿不解,难道书上写的观星辨向之法是骗人的不成。他那是闲时消磨时间念的杂书,根本未及深究,四季八时昼夜星空都各有不同,他哪能一一记得清楚辨得明白?只是凭着印象纵马而行,不知不觉竟转了个圈走回了头。
“那咱俩就接着往‘西南’走。”耶律肆笑着拨转马头,双腿轻一夹,绝地与主人心意相通,一声长嘶撒开四蹄朝着曼卿原先走的方向疾驰而去。
绝地跑起来的时候真仿佛足不沾地在飞似的,曼卿一惊,从来没乘过这样快的马,若不是有耶律肆一只手臂在自己腰上牢牢环住,差点就摔下马去。
只觉风迎面吹来,顺耳而过,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曼卿心就凉了,前面一片营火,不是自己方才出来的契丹大营是什么?
翻身下马,耶律肆干脆将曼卿挟在腋下进了大帐,萨迦和萧天寒早跪在里面等候发落了。
“你们出去。”耶律肆将曼卿扔在地上铺的兽皮上。
“师父……”、“六殿下……”萨迦和萧天寒都没反应过来,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罚上一顿鞭子。
“出去!”耶律肆冰寒的目光像鞭子一样抽过去,萨迦和萧天寒才忙起身去了,心里却都忐忑起来,为曼卿捏了把汗。
大帐里只剩了曼卿和耶律肆独处。
“你在这儿受委屈了?”耶律肆问道。
曼卿一怔,道:“那倒没有。”吃得有酒有r_ou_,睡的是中军大帐,除了有些无聊,还真没什么委屈的地方。
“那你跑什么?”
“若是六殿下和我易地而处,又当如何?”这是什么问题,俘虏逃跑,天经地义,哪有什么为什么?倒是耶律肆的古怪态度,他才应该来问问为什么。
“看来我今天不给你个满意的理由是留不下你了。”耶律肆语气中透着些许无耐,萨迦那个小鬼向着曼卿,自己这次能追他回来,要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可就说不准了。
“曼卿洗耳恭听。”
“你可有兄弟?”耶律肆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没有。”曼卿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
“我若说你有呢?”耶律肆看着曼卿,眼中闪过意义不明的光彩,似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我骗六殿下做甚?”曼卿还是不得他话中要领,心中却隐隐觉得他要说出什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