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后神情依旧淡淡的,永安王每次进宫哭诉,话里十分信三分都嫌多,“逸儿又跟哪家孩子起了冲突?”
永安王抹眼泪的动作顿了顿,道:“还不是卫鞅那一帮纨绔子弟!昨日逸儿去赴宴,却是被卫家下人送回来的,说是喝醉了酒摔了一跤,可大夫来看却说他身上许多暗伤!是被人打的!可怜我儿,现在坐都坐不起来!”
他神情愤恨道:“他们竟敢如此欺辱我永安王府,简直就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还请太后主持公道!”
太后揉了揉额头,瞥了一眼从外头进来的宫女,宫女便走上前附耳将昨日宴会上的事情小声说了。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自家小儿子的份,太后瞥向秃自愤愤的永安王,看来他还没老糊涂,知道柿子捡软的捏。
可惜如今早就不是先皇在的时候,太后不可能惯着他,更何况楚逸竟然还敢对傅湉出言不逊。
太后神情越发冷淡,“喝醉了酒,跌了一跤倒也不无可能,卫鞅他们向来懂事,怕是王爷误会了。”
永安王一噎,抬着抹眼泪的袖子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擦,“可我儿……”
太后不耐的打断他,目光透彻,“永安王,楚逸不小了,该管教的还是要管教,不然哪日惹了大祸,你就是跪到先帝陵寝去哭也没用。”
这话就说的重了,永安王神情顿时有些讪讪,但这次楚逸确实吃了亏,他无理取闹惯了,还不愿意就此回去,又道:“可逸儿确实受了伤卧病在床,不信太后可让御医去……”
“春日宴上的事情哀家都知道,”太后十分不悦,“你当真不知道错在谁?”
“康乐候可是跟凤璋订了亲事,楚逸却在宴会上出言不敬!”太后愠怒,“是楚逸年少轻狂还是你永安王府根本没将煜王跟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甚少发怒,永安王一抖,连忙撇清,“这……逸儿他只是年少不知事,并非不敬煜王跟太后。”
他先前特意将煜王跟康乐候摘出去,就是担心惹恼太后,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将人牵扯了进来。
谁亲谁疏他还是看的明白的,闻言也不敢再嚷嚷要讨公道了,只一个劲儿的赔罪。
太后收敛了怒火,逼视他道:“楚逸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王爷日后严加管教吧。”
永安王擦擦头上的虚汗,连连应是,也不敢多呆了,赔完罪就要告辞。
太后也没留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待永安王离开,她脸上的怒容消失不见,无奈笑道:“佑龄这孩子看着软绵绵没脾气,没想到还挺硬气,就是凤璋,多大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跟人打架。”
王嬷嬷笑道:“有点脾气才好,跟王爷也般配,听说侯爷跟卫国公公子还有镇南候世子都处的不错。”
卫国公府、镇南候府、周家这几家都是皇帝一脉,因此几家的孩子都进过宫给太子做伴读,跟楚向天从小就亲近,后来大了也各有才能,若是一般人,未必能让他们真心相待。
“楚逸真起不来身了?”太后好奇道。
王嬷嬷道:“听说确实伤的挺重,就是面上看不出来。”
太后笑,“也该让他吃点教训,倒是佑龄受了委屈,你去哀家私库里挑几件合用的物件,送到王府去。”
于是打了人的煜王跟康乐候,不仅没受到任何的惩戒,反而又被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
至于听到消息气的差点厥过去的永安王跟世子,却无人关心了。
春乐宴之后,三月也走到末尾,御赐的康乐侯府邸还在修缮之中,就是楚向天特意去讨得那座前朝将军府,紧紧挨着煜王府不说,且本身修建的非常恢弘气派。
傅湉依旧暂住在煜王府上,三月过后天气出越来越暖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会有旱灾的缘故,傅湉总觉得今年比去年要热的早,且开春已久,今年却还没下过一场雨。
他有些忧心,往四方镇去了信,让各个铺子除了平常百姓的米粮供应,停止数额过大的买卖,开始囤粮。
庆阳城的铺子也相中了几家,傅湉跟小乔商量了一番,挑了个地段最好的铺子盘了下来,现在还在休整中,傅湉将米铺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小乔跟常喜,应该再过上一个月左右,就能正式开张。
到了四月中下时,又传来一个好消息,去年开挖的大运河基本已经全部竣工,运河与沣水相连,南北相接,东西纵横,不仅各地的农业受益,还带动了沿岸的商业,不少漕运都借着运河的东风红红火火。
楚向天之后又进宫了一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的皇帝,总之皇帝竟然同意了囤粮。
为了不引起恐慌,皇帝动作并不大,只秘密派了人前往南方粮食产粮大的各个郡县,私下里收购粮食。
国库虽然相比以往充盈了一些,但是如果真有旱灾,只靠国库贴补必然不可靠,不如趁着现在形势还好,从各大粮商手中买粮囤粮,总比日后灾难爆发,有些j,i,an商囤积居奇,坐地起价的好。
傅家米铺开张时,已经是五月里,米铺的米粮是借着运河的方便从兴东郡水运过来的,都是还未打壳的谷子,这是傅湉特意留下来的小部分稻种,庆阳城的米铺他不准备卖粮食,而是准备卖稻种。
就前面种过情况来看,老农无意间种出来的谷子确确实实的比先有稻子长得好